柯褚眼神漸冷。
他終於知道梁家玩的是什麼把戲了。
讓他無法接受的是,沐哥兒被打,亭氏竟是幫凶!
他無法想象這些年來沐哥兒在梁家過的到底是什麼樣的生活!
他沒搭理梁烔,溫聲問:“沐哥兒,你有話要跟梁汀雨說嗎?”
沐哥兒搖頭,雙手死死抓著他的手臂,身體不停的往他身後縮。
柯褚看著梁烔瞬間陰沉下來的臉,單手放下背簍,將裡頭的柚子拿出來往前一扔,足有五斤重的大柚子正好扔在梁烔腳下。
梁烔往後一退,陰晴不定的看著柯褚,“你這是什麼意思?”
柯褚笑著,笑不達眼底,“剛摘的柚子,拿來給你嘗嘗鮮。”
梁汀雨怒道,“誰稀罕你這破柚子?昨天買的那些東西呢?”
她不甘心的在背簍裡翻找起來,見背簍裡確實空空如也,她命令道:“沐哥兒,你現在立刻回去把你昨天抱在懷裡的布給我拿回來!”
那塊布她一摸就知道料子不錯,做成衣裳定是好看又好穿。
她早就想穿新衣裳了。
沐哥兒忍著心裡的恐懼,吐字清晰道:“不,那是夫君的布。”
梁汀雨忍不下去了,她楊起手就要往沐哥兒臉上扇。
反正現在院子裡沒外人,阿爹又在旁邊,她什麼都不怕。
“啊!”肚子傳來劇烈的疼痛,她的身體倒飛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汀兒!”梁烔臉色大變,他快步跑到梁汀雨身邊。
梁汀雨痛的哭出聲,“爹!柯褚打我!都是沐哥兒的錯,你替我教訓他!替我狠狠打他!我要他死!”
梁烔心疼的紅了眼,“好,好!爹爹這就給你出氣。”
梁汀雨是梁烔老來女,梁烔的第一任妻子病死,沒有給他留後。
梁烔又家境一般,媒婆介紹的人家都嫌棄他克妻,不願意嫁給梁烔。
梁烔三十歲後,才遇到亭氏。
亭氏是窈山村的人,窈山村是十裡八鄉出了名的窮村,這個窮不僅指沒錢,更指沒地。
亭氏嫁給窈山村的窈書,為窈家生下一兒一女,本來日子就這麼過去,可亭氏年輕時心氣高,不願一直待在就連去縣城來回都要花上一天一夜時間的窈山村。
也不知她怎麼和梁烔勾搭上的,當窈書發現的時候,她肚子裡已經有了梁烔的孩子。
梁烔過夠單身漢的日子,更稀罕有後代,知道亭氏懷孕後就讓亭氏合離跟他。
窈家人不願合離,而是將亭氏休棄,被休棄的女人到底名聲不好,亭氏心有怨氣,便連哄帶騙的帶走當時在窈家最受寵的沐哥兒。
沐哥兒長的好看,從小就招人喜歡,不止窈書喜歡他,窈家那些叔叔伯伯也很稀罕他。
沐哥兒被帶走,窈家人自然不願意,他們鬨到梁家。
梁烔見窈家人如此在意沐哥兒,更不願放人,為此他買通官府的人,讓官府的人出麵將窈家人趕走。
自古民不與官鬥,窈家人再無奈,卻也隻能認了。
沐哥兒到梁家後過的日子並不好,亭氏將被休棄的怨發泄在沐哥兒身上,對沐哥兒十分冷漠。
梁汀雨出生後,梁烔身上負擔更重,他覺得沐哥兒是吃白飯的拖油瓶,心情不好便拿沐哥兒出氣,對沐哥兒非打即罵。
梁汀雨從小耳濡目染,從會走路起就開始折騰沐哥兒,看到沐哥兒疼哭,她還會興奮的笑。
亭氏像是梁家的遊離人員,冷眼看著這一切。
直到有一天,沐哥兒上山砍柴,梁汀雨不小心摔了一腳,膝蓋破皮流血。
梁烔大怒,在聽到梁汀雨哭著說是娘親推她的之後,梁烔將亭氏生生打暈過去。
沐哥兒回來後,發現亭氏高燒不斷,他哭著求梁烔給亭氏找大夫。
梁烔冷靜下來後也不想自己再傳出個喪妻的名聲,便去請大夫回來。
自那以後,亭氏便從邊緣人員變成了梁烔撒氣的對象之一。
終於有一次,亭氏受不了了,她哀求梁烔,“你彆打我,你打沐哥兒吧,沐哥兒很快就回來了。”
隻要沐哥兒在,她就不會挨打,因為沐哥兒看到她被打,會拚死過來護著她。
沐哥兒當時正從村裡人口中得知亭氏被打的事冒雨跑回來,他站在門口,全身都是水,臉比白紙還白。
後來,亭氏開始在沐哥兒被打時關門。
她怕沐哥兒跑了,更怕沐哥兒跑了之後她要替沐哥兒挨打。
“沐哥兒!給我跪下!”梁烔從柴火堆裡抽出一根大腿粗的木棍,凶神惡煞的瞪著沐哥兒。
沐哥兒躲在柯褚身後,不動不吭聲。
多年來對沐哥兒的欺壓和支配讓梁烔無法接受沐哥兒半點的反抗,他紅了眼,揮舞著棍子朝沐哥兒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