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微的“啪”一聲,飲水機的燈跳了。
許沁把杯子放在水口,滾燙熱水泡開濃縮的檸檬蜂蜜水,是早上謝敏用小盒子給她裝的,特地用來醒瞌睡。
回到座位,許沁把水杯放在內窗沿上,旋開杯蓋,蜂蜜甜味夾著檸檬酸澀的香氣飄散開來,讓人午後的疲乏少了許多。
許沁看著杯中升騰起的熱氣,咽咽口水,喉嚨間泛起渴意,謝姨說她加了特殊香料,許沁聞了聞,好像是香茅草。
數學課代表抱著一疊試卷走進教室,發到許沁時,她眨眨眼道,“許沁,你真厲害呀,全班前五噢。”
“謝謝。”
第五……
這離許沁的目標還有段距離,她接過卷子查看,單選和填空全對,最後兩道大題的第三問都錯了。
數學一直是她的短板。
連上兩堂數學課後,封淵布置周末作業,竟然有五張卷子。
封淵吼住底下哀嚎連連的學生,本來就黑的皮膚此刻更黑了幾分,他重拍桌子道:“還有一個月就要期中考試了,還不趕緊複習,以咱們班情況來說,綜合成績前三名是有很可能被提進尖子班!”
“那就隻前三名做卷子,其他人不做了唄。”黑壓壓的腦袋裡不知誰說了句。
教室哄笑。
封淵一聽,肺都要炸了,“誰敢不做?”
封淵目光跟飛刀似的掃過眾人,“敢不敢不考大學?”
教室裡瞬間鴉雀無聲。
雖然封淵很凶很嚴苛,但許沁還挺喜歡這樣的氛圍的,她這入學這一個多月以來,數學成績突飛猛進,當然,她還可以更好。
許沁把發下來的卷子歸攏好,前幾次她在班上組織的小考中,數學和英語不是很好,但好在其他科可以把她拉上來。
總的來說,許沁的綜合成績不是第一、就是第二,隻要考試能正常發揮,以吊車尾的成績考進尖子班應該不是很難。
下課鈴聲響起,封淵走出教室。
教室裡此起彼伏的各種罵聲,許沁起身打開窗戶,微風愜意,陽光落在春意盎然的樹梢上,令人心情大好。
周五沒有晚自習,下午比平時還早放學一個小時。
許沁走到車前,拉開車門,才發現裡麵坐著一月未見的宋希玉。
許沁耳朵尖提起,臉上立馬就笑開了,“希玉小姐,你怎麼來了?”
春日裡的陽光格外好,宋希玉半開車窗,陽光把她的皮膚和瞳孔照得格外通透,她靠著椅背,姿態幾分慵懶,“今天難得下個早班,就讓秦叔過來接我,和你一起回家。”
許沁背上背著書包,手裡還提著一包書,她艱難挪進車後排,關上車門。
宋希玉低頭看那一袋看起來就很重的書,眉頭輕皺了下道:“晚上你一般學到幾點?”
許沁彎腰把書收拾好,儘量不妨礙到宋希玉伸展的腿,許沁重新坐好,脫掉外套,道:“有時候零點,有時候一點。”
許沁又補了句:“早上六點起床。”
宋希玉抬眉,每天睡眠時間不足六個小時,這小孩兒是全身鉚足勁想考進尖子班,宋希玉伸手扶了扶極細的銀絲眼鏡框,慵懶的語氣裡帶著笑意,
“看來這次宋某人的錢包真的要不保了。”
這倒是其次。
許沁不願意辜負宋希玉對她的一切期望,這是她唯一可以報答宋希玉的東西。
玩笑過後,宋希玉挽起耳邊垂落的發絲,慢慢的沉下來,耐心道:“許沁,學習不要太操之過急,大腦要得到足夠的休息,才能更高效的吸收知識。”
“嗯嗯,我知道。”許沁非常讚同的點頭,她會在最大限度保證自己精神充足。
等候紅綠燈的空隙,秦叔從車內後視鏡裡看向稚嫩的許沁,道:“許沁,你不知道吧,希玉小姐從幼兒園起就是學霸。”
宋希玉正隨手拿起門邊的醫學雜誌看,聽見秦叔這話,輕聲失笑。
宋希玉書房裡擺著兩大麵牆的書櫃,尤其是醫學方麵的書籍,陳舊的痕跡可以看出被人翻閱過無數遍。
秦叔眯起眼睛,憶當年事,“我記得希玉小姐上中學那會兒,喜歡她的男生女生可多了。”
說起這個秦叔來了勁,“當年在津南高中內部流行過一句話,說津南高中每三個學生當中就有一個學生給希玉小姐寫過情書。”
饒是當事人聽了這話,也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宋希玉手靠近唇邊,笑:“許沁,彆信,你秦叔開玩笑呢,哪有這麼誇張。”
秦叔特彆激動,“那就是每五個?每十個?反正老多老多了,得有一卡車,而且還隻是高一,希玉小姐在國內隻讀了高一嘛。”
許沁偷瞥向宋希玉,宋希玉笑著,連春雨都變得溫柔,她挽起如柳絲般的碎發,清新雋永仿若一首詩。
許沁看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