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再亮,許沁揚起雙手,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謝幕,從左側樓梯下來。
旁邊有人送上鮮花,許沁不屑的拂開,那人窮追不舍,許沁不耐,接過之後直接扔給文雨晴,肆意瀟灑,全然不見剛才的樣子。
仿佛隻是宋希玉一個錯覺。
許沁早早看見了周思禮,她一路小跑過來,伸手揉揉周思禮頭發,歡喜道:“小小姐,你怎麼來啦?”
“小姨說今天晚上你有表演,我讓小姨帶我來的。”周思禮兩眼放小星星,一臉崇拜道:“許姐姐,你唱歌真好聽。”
“還行吧。”許沁笑,眼神輕掃過宋希玉,沒有過多的交流。
“我還沒吃飯呢,想吃自助餐,許姐姐,和我們一起去吧。”周思禮拉著許沁的手,軟軟的撒著嬌。
“好呀。”
半個小時後,三人從商場一樓上五樓。
周思禮看見路人總是若有若無飄過來的眼神,往常她和宋希玉出門也是這樣,今天再加一個許沁,那驚豔的眼神跟黏上一樣,周思禮仰頭,宋希玉溫柔又優雅,許沁清純又靚麗。
周思禮忽然想起有人給許沁送花的,她小腦袋一歪,好奇道:“許姐姐,剛才給你送花的人是喜歡你嗎?”
喜歡?捕捉到這個詞語的宋希玉心裡忽的一滯。
仿佛是她字典裡第一次出現這個詞。
那個送花的人?當時許沁急著過來找周思禮,並沒有多看,好像也是個女生吧,啥樣忘記了,比賽安排的吧,許沁不甚在意道:“不是哦,那束花是道具,每個唱歌的人都有的。”
“喔喔。”周思禮點頭,又遺憾道:“早知道我給你準備花了,就是不知道嘛。”
“沒關係啦,下次準備。”許沁安慰。
三人找到位置坐下,服務員上來倒水。
周思禮搖擺著雙腿,葡萄似的大眼睛機靈的轉著:“那許姐姐你有喜歡的人嗎?許姐姐這麼漂亮,追求你的人應該很多吧,要是互相喜歡是不是就結婚啦?”
正在喝水的許沁有點被嗆到,周思禮這小鬼頭說話總是出其不意。
許沁喜歡的人?正在點菜的宋希玉抬起棕眸看向許沁,許沁可鹽可甜,鹽時背著一把吉他,畫著小煙熏妝容,張揚又恣意,甜時一襲白色吊帶裙,如水蜜桃一樣的麵頰,讓人迫不及待想要咬一口。
這樣的人,應該會有很多人喜歡的吧。
許沁拿紙擦擦唇邊水漬,用西瓜果盤堵住周思禮的嘴巴:“小孩子家家的彆問這麼多,不是早說餓了嗎,先吃點水果墊墊肚子。”
三兩句打發走周思禮,許沁裝作一個不經意抬眸看向宋希玉,誰知宋希玉也正在打量她,許沁尷尬的避開眼神,咳嗽一聲道:“我去拿菜。”
吃完飯後,宋希玉分彆把兩人送回學校和家。
回到家時已經十點多了,洗完澡後,她坐在落地窗前,手邊一杯紅酒。
打開手機輸入許沁唱的那首歌,搜索到原曲,點開。
她是第一次聽。
眼前再次浮現許沁那雙若即若離的黑眸。
像牽絲一樣牽動著她的心。
窗外大廈林立,燈光交錯,更顯得她落寞。
晚風吹過她沒有完全吹乾的頭發,帶著不溫和的刺意,她享受這樣的不適感,讓她可以清醒的思考。
昨天麵對許沁直問,她想回答一句她的目的是想賠罪,可是她害怕許沁一句不需要將她拒之千裡之外。
她在惶恐,她在患得患失,這樣的情愫她從未有過,她無法分辨。
今天忽然冒出喜歡一詞。
宋瑜瑩曾問過她是否有喜歡的人。
那時她沒有回答。
現在再想起,她眼前竟然隱隱約約浮現出許沁那雙黑眸。
這是喜歡嗎?
宋希玉感到滑稽,感到可笑,過去許沁跟她表白,被她不留情麵的拒絕,而現在她竟然喜歡上許沁了?
從小到大,她收到過很多情書,但是她從來沒有談過戀愛,更沒有動過心。
一個30+不懂什麼是喜歡的女人,有什麼資格去指責一個未滿18歲少女的喜歡。
明明她比許沁也聰明不到哪裡去,卻拿年齡習慣性的去壓製許沁。
仰頭含下一口紅酒,口腔裡綻開略帶酸澀的味道。
她不是一個衝動的人,她的喜歡不是一見鐘情,也不是一時興起。
她害怕是因為自己這段時間深陷泥潭所導致的缺陷心理,讓她對靠近她的人產生畸形依賴的戀愛。
恍然間,她發現這不就是“救命恩人”理論嗎?隻是現在救命恩人換成了許沁,她是被拯救、被救贖的那個人。
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明明沒喝多少紅酒,卻有了醉意,她扶住眩暈的額頭。
再深究,她現在無法分辨對許沁是真的喜歡,還是她施加給自己愧疚和責任,或者兩者都有。
所以她不會輕率的告訴許沁,更何況許沁還未原諒兩年之前她對她的傷害,更何況她還深陷離婚風波之中。
“喜歡”這個詞在她心裡種下一顆種子。
或許她可以嘗試著,用這個視角去看待許沁,去慢慢摸索她沒看見過的許沁,去慢慢摸索她不了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