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間裡,沈棲衣擰上水龍頭,慢條斯理擦乾淨手。
他抬頭看向鏡子。
側臉紅了一塊,但是不明顯,用頭發能遮住。
“……”
他垂下眼,遮住眼底毫不掩飾的厭棄。
砰!
洗手間大門被撞開。
一個人跌跌撞撞摔進來,撐著門站穩,嘴裡嘟嘟囔囔罵著臟話,忽然看到他,話音一頓。
是和顧沢一起出來的那群人之一。
好巧不巧,正是以前故意學他動作,說他不過是個劣質替身的那人。
顧沢不好收拾,這些人卻不算什麼。
他那時懶得和這些人掰扯,直接讓人去查了這人家裡的業務。
果不其然,查出了點東西。
這些人仗著背靠顧家,囂張狂妄無法無天,但凡有心去查,就是一抓一個準。
隻是顧家比較難處理而已。
可惜的是,這次顧家保不住他了。
顧家人隻要還有腦子,就不會為了一個可有可無,全靠依附顧家存活、還囂張無腦到處得罪人的家族得罪沈家。
“沈棲衣?”那人詫異了一瞬,很快露出輕蔑鄙夷的神情,“你怎麼在這?”
沈棲衣懶得和醉鬼說話,腳步沒停。
但那人偏偏不想讓他走似的,一歪過身,故意攔住他的路。
熏人的酒氣撲麵而來。
染著紅毛的人吊梢著眼睛,上下打量他,撇了撇嘴:“看著是不錯,不過也就一張臉能看了。”
他打了個酒嗝,抬起一根手指頭,晃得跟重影一樣,指指點點。
“以你的條件,原本是踮著腳都夠不上我們這種人的,你遇上阿沢,那是你走運,要知道感恩,知道嗎?看你剛剛在門口是怎麼說話的,阿沢多生氣,等會兒去給他道個歉,知道嗎?”
衛生間外,顧沢拉門的手停住。
“這男人啊,都是貪鮮的,有錢的就更是,阿沢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永遠隻守著一個人,甩了你是遲早的事。”
本來還以為朋友是看不下去沈棲衣對他冷淡的態度,替他出頭,誰知這話越說越不中聽。
他什麼時候說要和沈棲衣分手了?
顧沢按上門把手。
哢噠!顧沢冷著臉推開門,恰好聽到那人癡癡笑著,又說了一句,“不過,你長的還行,要是將來阿沢不要你了,可以考慮來找我。”
說著,這人還傻笑了兩句,想借酒裝瘋,去摸沈棲衣的臉。
沈棲衣後退一步,躲開他的手。
見這人不依不饒還要糾纏,他眼神微冷,悄無聲息活動了下手腕。
隻是,沒等到他動手,麵前醉得站都站不穩的人被扳著肩膀轉過身,一句“誰拉老子”出口一半,就被迎麵一拳打翻在地。
“操!誰?!誰敢打我……”
紅毛被打得暈頭轉向,本就站都站不穩,現在更是雙膝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還不忘滿臉通紅地叫囂。
他滿臉暴躁蠻橫,一轉頭,對上顧沢居高臨下看過來的眼神。
“阿沢……”紅毛心底一涼,“你什麼時候來的?”
想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麼,他腿更軟了,徹底成了兩根麵條。
顧沢冷冷道:“滾。”
紅毛哪敢多留,立刻屁滾尿流滾了。
顧沢這才轉向沈棲衣,頓了頓,語氣如常地問:“沒事吧?”
“沒。”
“那就……”
“其實你不用打他的,我沒生氣。”沈棲衣溫溫和和地道。
顧沢原本還怕他生氣,見狀心底一鬆,看他的眼神也變得柔和下來。
“我知道你性格好,怕我夾在中間難做,但是這種是他自己欠,你不用忍他,他要是再敢招惹你,你隨便罵回去,你男朋友可以解決。”
從前他從不在意這些事。
朋友和沈棲衣,從來就不是一個重量級,既然沈棲衣自己都不在意,又何必為了這種事讓朋友不高興。
但他沒想到,這些人竟然這麼大膽。
居然敢挖他的牆角?
再一看沈棲衣那張漂亮得不得了的臉,他心底戾氣更盛。
要不是那人家裡還有點用,他現在就讓他徹底滾蛋,從京市消失。
但到底也不是什麼大錯,男人喝多了一時腦熱而已,再說了,要不是沈棲衣自己長得招人,彆人也不會犯錯。
小懲大誡,簡單教訓一下就算了。
隻是要委屈了沈棲衣。
然而,他是這樣想。
三天後,他本想約沈棲衣出來,卻被父母強行以有客人來拜訪為由留在家裡。
正不快著,忽然接到了朋友打來的電話。
“顧沢,算你狠,我不過是喝多了說錯句話,你就這樣對我,半點不顧這麼多年交情,行,我懂了,朋友在你心裡算個屁,顧少爺,你厲害!”
男人嗓音沙啞,含著濃濃恨意,一字一句全是怨懟。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