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文軒瞪著母親,不說話。
“媽知道是你,也不知道那小狐狸精學的誰,是個男的都勾引,連弟弟也不放過。”
“媽,你胡說什麼!”宴文軒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母親。
“我胡說,不是她小小年紀,不三不四,不乾人事,我會……”
“啪——”
秦淑話沒說完,一個巴掌呼上臉來,將她打懵了。
宴文軒也傻了,他平常隻看到媽媽打爸爸,還是頭一回看到爸爸對媽媽動手。
“不早了,回房休息吧。”宴宏博用還在顫抖的手拍了拍兒子的肩。
秦淑反應過來,一手捂著被打的臉,大哭大鬨起來,宴文軒眼睜睜看著媽媽和爸爸扭打在一起,爸爸要去捂媽媽的嘴,媽媽一邊躲避,一邊罵罵咧咧。
宴文軒聽到一些荒唐至極的事,媽媽說爸爸是變.態,喜歡自己的女兒,又說姐姐是狐狸精,勾引自己的父親。
前半部分,他不確定,後半部分,宴文軒不信,他就是姐姐一手帶大的,姐姐比她大五歲,從小一直帶著他,陪他玩,給他講睡前故事,輔導功課,這些家長應該做的事情基本都是姐姐完成的,宴文軒覺得姐姐是這個世界上對他最好的人。
姐姐從未主動勾引過誰,倒是有很多討厭的人對姐姐圖謀不軌,宴文軒因此從小就勵誌長大後要保護姐姐。
細細想了想,宴文軒覺得爸爸是喜歡姐姐的,但絕沒到變態的地步,是媽媽嫉妒得昏了頭。
父母兩個沒有一點父母樣地扭打在破皮的沙發上,宴文軒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張銀行卡,往木製矮茶幾上重重一摔。
聽到響聲,沙發上的兩個人不打了,分開坐好後問:“文軒,這是?”
“姐姐給的,裡麵有一百萬,讓爸爸還債的。”
秦淑剛剛說過女兒壞話,麵上有些尷尬,乾脆不說話了,隻用胳膊推了推旁邊掛彩嚴重的丈夫。
“文軒啊,你今天什麼時候見到姐姐的?”
“跟你們無關。”宴文軒警惕道:“總之,我們現在有錢了,不用討好黃老板了,那些黃老板送來的東西全部退回去。”
秦淑探身摸到那張卡,臉上一笑,“裡麵真有一百萬嗎?”
“姐姐不會騙我的。”
“這麼說,是我說錯了,你姐姐還有點用,不是賠錢貨,密碼是什麼?”
“不能告訴你們,等上門催債的人來了,直接還錢。”宴文軒道:“姐姐為我們這個家已經付出夠多的了,我甚至不知道姐姐做了什麼才拿到錢的,你們以後要是再敢逼姐姐,我就跟姐姐一起離開,再也不回家了。”
秦淑怨憤地撇了撇嘴,她向來看不慣兒子跟名姝關係比跟她關係更好。
宴宏博笑道:“不逼了不逼了,文軒,你姐姐現在在哪裡?”
“我不知道。”
“文軒,你現在連爸爸媽媽也不相信了嗎?”秦淑臉上掛著微笑問道。
宴文軒不答話,他知道媽媽向來是看不慣姐姐的,小時候有一次甚至還想將姐姐丟掉,要不是他一直哭鬨著要姐姐,媽媽也不會允許爸爸去將姐姐找回來。
之前他隻當是家裡條件不好,媽媽又重男輕女,現在看來,不儘然,媽媽甚至把姐姐當成情敵,實在令人匪夷所思,又覺得這個理由還不夠,正常母親絕不會這樣貶損和迫害自己的女兒。
“我打個電話,告訴寶貝女兒可以回家了。”宴宏博道。
“之前不是打過,關機了,你這死記性!”秦淑罵道。
宴文軒道:“我試試。”
*
宴名姝的手機還是出於關機狀態,薑玲玉幫她關機後,她一直沒碰,她的世界隻剩下一件事,哭。
宴名姝哭到嗓子乾疼、發啞,因著沈教授好不容易好起來的嗓子在同一天又壞掉了。
淚如雨下,天也跟著她變了,陪她一起哭。
隻是這次,她沒有傘,也不用擔心淋濕,沈教授抱她進車裡,車裡不受風雨,她恍如做夢,自己好像變成了溫室裡的花朵,但她不是真正的溫室花朵。
雨沒淋到她身上,她自己也把自己淋濕了。
沈君蘭將名姝抱上車後,就專心開車,夜晚突然降雨,要十分注意。
沈君蘭不知小姑娘身上又發生了什麼事,哭得這樣傷心,一定不是什麼好事。
終於到了,沈君蘭如今住在一棟海景彆墅,她亮了亮車燈,家裡等著她的阿姨打著傘出來開門,沈君蘭將車停到院子裡的自用車棚,對麵就是花園,還搭了一個葡萄架子,正是吃葡萄的季節,不知名姝喜不喜歡。
“名姝,到家了。”
沈君蘭先解開自己的安全帶,又傾身去幫名姝解,解了之後扭身要從自己那邊下車,名姝忽然緊緊拽住她手腕,她回過身,名姝又鬆了力氣,輕輕扯了扯她的手腕。
昏暗車廂中,沈君蘭也看見名姝眼睛濕漉漉,望她的神情很像被人丟棄的流浪狗,似乎比流浪狗還要可憐。
心尖像被針刺了下,沈君蘭反握住名姝一截細細手腕,將淚眼朦朧的名姝攬進懷中。
“沒事了,名姝,我帶你回家,我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