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買的東西歸攏了一下,正準備放進掛筐裡,就聽見有人喊她:“江絮!”
一抬眼,好嘛,又是朱奮民和張美蓮。
真是奇了怪了,這倆人是沒事一天到晚都在公社街上瞎晃悠還怎麼的,怎麼就哪哪都有他們?
江絮沒搭理喊她的朱奮民,把東西放好,一腳踢開自行車的腳撐,見朱奮民一點沒想讓開的樣子,乾脆龍頭一甩,直接就從他腳背上碾了過去。
朱奮民疼得“哎喲”了一聲,江絮瞥他一眼,沒什麼誠意地道了聲歉:“哦,不好意思,沒注意。”說完跨上自行車,腳一蹬就騎走了。
張美蓮瞪著江絮的背影,她還沒撈著說句話呢,江絮就已經走了。張美蓮有些生氣,又有些莫名的酸味,畢竟剛剛是朱奮民先喊的江絮,不由埋怨道:“你喊她做什麼,我看她就是故意的!”
朱奮民陰沉著臉,他被碾了腳,又被江絮甩了臉子,心裡自然有些不快。不過他很快又想到,江絮會這樣肯定是因為生氣他跟張美蓮在一起,這麼一想,他就感覺自己應該原諒江絮。果然,失去了他這個“優質對象”,江絮還是很難過的。
至於張美蓮,這個女人可真是不知所謂,他腳都被碾疼了,她也不說關心兩句,倒是又在那兒亂吃飛醋。
本來上午吵了架後,朱奮民就決定不買熱水瓶了的,不過回家以後他媽勸他,像這種家裡本來就用得上的東西,正合該這時候買。說出去那就是他們家給新媳婦買的,實際上還不是一家人一起用?這麵子裡子可就都有了。
朱奮民聽進去了,所以下午又帶著張美蓮來供銷社。
不過現在,朱奮民忍著不耐煩,說:“我腳疼,東西改天再來買。”
張美蓮:“不就是自行車碾了一下嘛,能有多疼?來都來了,咱們進去看看吧,我看江絮買了香皂和蛤蜊油,我也想買。”
也不知道江絮哪來的錢票,一天到晚買這買那的。
朱奮民簡直要懷疑自己的耳朵。
這張美蓮可真是個沒點數的,他倆結婚,她家可是什麼都沒準備的,就這,她還好意思要這要那。他願意買個熱水瓶,那也是因為熱水瓶這種東西是家裡當用的,香皂和蛤蜊油可不是必需品,這就完全沒有必要買。
工資都還沒拿一分呢,居然就想著享受了,一點也不知道勤儉持家。
朱奮民內心壓抑不住的嫌棄,這個張美蓮要不是有個好工作,真是一點都配不上他。不過他還是忍住了,淡淡道:“香皂和蛤蜊油都是要票的,咱們沒這個票,回頭有了再說。”
說是這麼說,其實朱奮民壓根沒打算買,回頭就算有票,跟彆人換點其他當用的票不好嗎?
熱水瓶也不用買了,反正他媽那裡還有個舊的,湊合用吧!
江絮可不管朱奮民和張美蓮,她高高興興地騎上車,因為買了不少東西,獲得了買買買帶來的愉悅,又因為是回家,蹬起自行車來都歡快了不少。
等快到大隊了,她把東西從螞蟻空間裡麵拿出來,再把掛筐裡遮人耳目的雜草給扔掉一些。
幸好她事先有所準備,不然秦斂幫她搬自行車的時候沒準就察覺了。
很快到了村口,一群小孩在那兒玩老鷹捉小雞,江絮撳了下車鈴,“嘀鈴鈴”,好些個孩子扭頭一看,不但沒往旁邊退,反倒立馬甩了“母雞”歡樂地蹦到江絮麵前:“小絮姑姑,小絮姑姑——”
江絮隻好擰了下刹車。
做“母雞”的江小誌也不管其他“小雞”了,湊到江絮麵前問:“小絮姑姑明天撿雞蛋去嗎?”
其他孩子都雙眼亮晶晶的,這是跟著江絮撿過雞蛋的,沒撿過的,聽到雞蛋這兩個字也都豎起了耳朵。
江絮都要被這些孩子的小表情逗樂了:“去吧去吧,明天下午你們來我家,咱們一起上山。好了,你們都散開些,我得回家了。”
孩子們立即歡呼起來:“撿雞蛋囉,明天去撿雞蛋囉——”
他們已經好幾天沒撿到雞蛋了,還聽見劉二嬸婆嘀咕,說他們能撿到雞蛋都是靠了小絮姑姑有運道,小絮姑姑不去他們就撿不到了。
小孩子不懂什麼叫運道,隻知道跟著小絮姑姑才能撿到雞蛋。
嗯,抱大腿有肉吃。
小孩子也是很懂的呢。
旁邊有村民看得稀奇:“哎喲,那是江老二家的閨女吧,這跟孩子王似的啊,這麼多娃娃都愛親近她。”
“那可不,換了誰願意帶一幫小屁孩兒上山啊!這些娃娃跟著她撿到不少野雞蛋了呢,可不喜歡她。”
“照這麼看,這閨女其實也挺不錯的,雖說嬌氣了些,但是個大氣敞亮的姑娘。”
沒人注意到,江月站在人群外圍,臉色非常的難看。
那邊江絮答應明天撿雞蛋後,就迅速騎車走人,沒多久就到家門口了:“媽,我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