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之前雇過一個保姆。”董煜茗眼睛一直沒離開過baby,生怕她磕了、碰了、摔了。
手中拿些玩具跟baby搭城堡,同小妹說著話:“原本是雇傭保姆專門帶小孩,我好能在網上接些翻譯的工作,好在大學時學的小語種有競爭力,畢業了沒還給老師。結果呢?孩子不找保姆,就找我。導致的局麵是,家務還是我做,孩子還是我帶,保姆當然了,在一旁協助,不能獨立完成工作,我還得付給她工資。保姆這麼輕鬆,我都想出去當保姆。”
“你不如換過來,讓保姆做家務,你帶小孩。”董禮貌說。
“你知道為什麼等你有了孩子,原本屁股都不挪動一下的男人,突然愛上做家務了麼?因為做家務有頭,帶孩子沒頭啊。洗碗有洗碗機,洗衣服有洗衣機,拖地有吸塵器,無非是做做飯,一個小時就乾完了。孩子跟長在我身上似的,我一樣什麼都做不了。”董煜茗說完,孩子便很快驗證了她說的話。
寶寶去拉扯媽媽的手,不準她跟彆人閒聊,要求她必須專心致誌、一心一意陪著自己玩積木。
董煜茗無奈笑笑:“很多專家說,不要打擾孩子的專注力。我這恨不能她能自己玩一會兒,可是呢?她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要人陪。”
董煜茗也舍不得放手,就像國外的哭聲免疫法,如果真能狠的下心來,孩子哭就哭嘛,想找大人陪就直接拒絕唄。管她身心健不健康。
卻是很讚同妹妹的話:“男人確實無恥。很多男人一邊繼承原生家庭的財產,彆說跟姐妹分享了,連渣都不給。一邊又罵老婆覬覦婆家的財產,指責要彩禮的女人都是物質、現實、勢利,指責要房子加名的女人是寄生蟲,有本事自己去買,彆惦記男朋友的。但是他怎麼不想想?他的房子也是父母幫襯,不是自己買的啊。導致女人,既無法在娘家獲得財富,也不能在意婆家的財富。而男人就能贏在起跑線,一直被父母資助,還反過來站著說話不腰疼,男人最是無恥,嘴臉醜陋。”
沈作藍洗完了衣服,從浴室裡出來,一一晾在陽台,口中說道:“男人還能做家務就不錯了。有的男人孩子不帶,家務也不乾,錢也賺不了兩個。”
這話董禮貌就不愛聽了:“為什麼你們那一代人,都是拿聖人的要求對待女人,拿犯罪分子的標準要求男人呢。”
她更搞不懂的是,既然媽媽也知道男人整體很爛,看見大姐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為什麼還要恨不能把自己也推進火坑呢。
“因為我們這一代人都是這麼過來的,你們現在比我們那時候享福多了。現在年輕人,是越來越不能吃苦了。”沈作藍歎了一口氣,方甩了一下手裡的衣服。
“隻要你能吃苦,就有吃不完的苦。勤勞致富的年代已經過去了。”董禮貌說完,看了一眼開始專心陪著小寶寶的姐姐。
也不知跟誰說了一句:“我的演出結束了,反正你們也沒時間看,票就不給你們了。”
董禮貌起身,不知該說些什麼,拾起擱置在客廳玄關處的包,背在身上。
忽然覺得帶娃辛勞這事無解,即便是有錢人家的闊太太,孩子不跟月嫂、不找保姆,就粘媽媽,也是辛苦一個人。
“如果小孩子都像小說裡寫的天才萌寶就好了,一秒鐘破解霸總親爹的電腦,使競爭對手破產。”
女人越有責任感越累,心狠手辣反倒活得輕鬆。
董煜茗噗嗤一笑:“我倒是更喜歡看靈異,回頭我推薦給你兩本。”
說完,又有點惆悵。自從有了孩子,從前的健身、旅行、追劇……這些愛好就都放下了。甚至,好像娛樂都是一種罪孽。因為無業遊民看看銀行卡餘額,丈夫又不給撫養費,她隻覺快被焦慮壓垮了。
“實在不行就多雇幾個保姆試試,總有靠譜的。”董禮貌站在門口,已經準備穿鞋了。
對著還在陽台的老媽道:“你不要去相親角發我照片,怪尷尬的。我有喜歡的人。彆讓我社死。”
“算了。人就是皮實,若是貓狗頻繁換扶養人、監護人就應激了。不折騰她了,再熬兩年,她上幼兒園就好了。”董煜茗說。
倒是更關心她的意中人,帶著點八卦的意味,吃瓜道:“快說說,妹夫是你們單位的嘛?”
“嗯——算是吧。”董禮貌回答的含糊不清。
沈作藍晾完最後一件衣服,從陽台出來,看老幺才回來就要走,忙追了上去:“怎麼不住一宿?”
“不了,京劇院事多。”董禮貌從前說這話時,可以理直氣壯。
現在忽地就有點莫名的傷感和心虛。
“行吧。”沈作藍習慣了小女兒像風,來去匆匆。
忙去廚房將前兩天做得牛肉醬,和自己醃的辣白菜,給她一起裝上。
嘴裡嘟囔著:“你自己也學學做飯,外賣都是地溝油,天天點能吃出三高。”
“地溝油都是哪年的事了,現在流行料理包。我都是出去吃小飯桌,乾淨又衛生。”董禮貌沒接,隻說:“你還要上班,還要幫我姐帶孩子,太累了。以後這些吃的,彆自己做了,也買著吃吧。”
說罷,也沒接,直接閃身出門去。
東西不值什麼錢,但是費工夫啊。
老媽和大姐,現在的時間都被孩子吸乾了,抽空做點什麼不容易,她可舍不得拿。
她的鐵胃,已經被外賣規訓出來了。
“放心吧,我得不了三高,我每天攝入的這點熱量,還不如練功折騰出去的多。”
董禮貌說話間已上了電梯,留下沈作藍在身後無限擔憂,嘴裡嚷著:“下次再帶不回來男朋友,就給我老老實實去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