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禮貌與他徒步走了一路,直到看見自家小區近在咫尺,才感覺到腳底發飄,一步也不肯再走了。
乾脆蹲在地上,抵擋著困意來襲,仿佛瞬間就要睡著。
“董小姐,你以後打算嫁給一個什麼樣的男人?”蔣文明怕她真睡過去,遂是拉著她,同她說話。
還以為她會說,她這輩子準備不婚不育保平安,一個人快活逍遙自在。
蔣文明還在想著,要不要勸勸她,孤老終生可不是什麼好事。又怕自己爹味兒說教,惹她不快。
就聽她坐在距離小區不遠處的底下車庫裡,耷拉著腦袋,昏昏欲睡道:
“如果是我不喜歡的,億萬富翁也嫁,如果是我喜歡的,千萬富翁也嫁。”
“你怎麼把三毛的話給改了?她是說,若是她喜歡的,百萬富翁也嫁。”蔣文明是個文盲,卻也在短視頻上刷到過這句話。
隨後,學著荷西的口吻:“那你就是要嫁給一個有錢人咯。”
“陳女士去世的時候,我還沒出生。三十年前的百萬,跟現在的百萬,能一樣麼?一百萬,在帝都不夠買一個廁所。”董禮貌毫不避諱自己的現實與勢利:
“對,沒錯,我就是要嫁給一個有錢人。財富是衡量一個人能力的標準之一,指望我陪他白手起家,他再升官發財死老婆,風流快活好彌補年輕時苦過來的自己,想都不要想。”
那樣的pua,隻適合騙小姑娘。
如果她在婚姻裡,一點好處沒有,隻剩下吃苦辛勞,那她嫁人乾嘛?又不是腦袋進水。
董禮貌困急了,乾脆找了個石墩子,便要當成床。
蔣文明蹲在她身邊,給她靠著,說:“那如果有一個人心底善良,有正義感,隻是沒錢,你會考慮嗎?”
“如果有一天我月入百萬,也不會考慮找個鮮肉奶狗弟弟,哪怕活好,畢竟我是性冷淡。因為我隻喜歡比我更強的男人,且永遠都是。”董禮貌徹底閉上了眼睛,將他當成了小公寓裡柔軟的床墊,將整個人都靠在他身上。
蔣文明突然有幾分泄氣,倒是也不問了。
而是輕輕推了推她,在她耳邊低聲哄了句:“要不我背你回去吧,天漸漸涼了,不比滬上。晚上在這過夜,怕是得著涼,回頭拉肚子,來大姨媽肚子疼。”
她這麼在乎事業,要是因為感冒發燒影響工作,不是讓她雪上加霜麼。
“你怎麼不叫我金主爸爸了?”董禮貌被人頻繁打斷睡覺,有幾分不耐煩。
揉了揉鼻子,報了自家地址。
“你愛聽人叫你爸爸?那要不我換個地方。”蔣文明二話沒說,便將她背了起來。
他沒想跟她開黃腔,隻是想表達,可以找個沒人的地方叫。
卻被懂禮貌捶了一下:“在床上叫我爸爸是吧?我的生活不空虛,沒興趣搞一夜情和約炮。”
隻是蔣文明還未走一步,就見底下停車場拐角處,出現幾個戴著帽子和口罩,手持棒球帽的年輕人。
為首的林瘦娟,他認識!
卻也正因為認識,才有一瞬間心臟驟停。
忙將董禮貌放下來,光速喊她的名字:“禮寶,你醒醒!我們遇到麻煩了。”
董禮貌又困又餓又酒意上頭,眼前模糊,腳底也若踩了棉花。她所有的毅力,都用來控製著,不讓自己睡過去。
林瘦娟走到跟前,看了這個軟腳蝦一眼,立即冷哼了一聲:“你以為你可以囂張多久?我告訴你,出來混,遲早是需要還的。既然我要走法律途徑,你賣□□勾著那個老登偏向你,那我就如你所願,用你喜歡的方式解決問題。”
林瘦娟就不信了,她一個帝都土著,從小在胡同裡長大的大妞,玩不過她一個外鄉人、來帝都打工、臭外地的。
蔣文明見形勢不妙,忙將董禮貌護在了身後,還在企圖止住乾戈:“你瘋了嗎?聚眾鬥毆是犯法的。”
“你可沒忘,陳量行那個老登說了,這叫互毆,又不是我先動的手。”林瘦娟說完,吹了聲口哨,身後的幾個人便一擁而上。
蔣文明口中罵了句“艸”,年少時頑劣不懂事,也在學校打過架,但他是個有原則的人,從來不打女人。
在他家鄉,如果一個男人動手打女人,會在當地直接出名且社死,會被人瞧不起,一輩子抬不起頭來。
此刻,也顧不上這些了。
他一把扯下自己外套,一腳踹飛了朝董禮貌衝過來的人。
但一拳難敵四手,尤其他又不是練家子,很快敗下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