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的那些徒弟,誰不是從一無所有,但我手把手教,一口一口追著喂飯。他們現在上台不怯場了,也會演戲了。”
謝季昌說歸這樣說,但草包站在他麵前,他也不會要。
就像他徒弟其中的一個,彆人隻知道他上綜藝脫口秀絕了,有梗又搞笑。但不知,他的一把二胡拉的出神入化,一曲《賽馬》,不輸專業的二胡教授。
“以後跟著我,有我罩著你,彆的什麼都不用擔心。我會替你規劃,好好培養,找你適合的路。”謝季昌包完了最後一個,擦乾淨手,主動拉了拉蔣文明的手,摸了摸他的骨骼。
自詡這孩子骨相極好,以後能有大出息。
一旁的崔遼看著這伯樂相馬的一幕,忍不住樂出了聲,捅咕一旁的蔣文明,半開玩笑道:
“要不要張開嘴,再讓謝佬看看牙口。”
“謝佬,我想知道,您要了我以後,我都需要、或者說您打算讓我做什麼呢?”蔣文明沒有開玩笑的意思,而是在麵對人生境遇的巨大改變時,不忙著抓住,還是要問清楚:
“我個人還是喜歡唱二人轉,我看咱們有二人轉舞台。”
“可以唱。彆急啊。等你賺夠了錢,有的是時間去玩票、追求理想。”謝季昌看向幾個徒弟,隨後才一臉慈愛地笑了笑:
“隻是現在這個大環境下,誰靠唱二人轉、豫劇、黃梅戲發財了?都在那兒勒緊褲腰帶呢。人生短短幾十年,從生到死,中間總得有點時間賺點錢吧?唱二人轉,餓不死都難。我如果我讓你唱二人轉,不是大材小用嗎?如果還讓你唱二人轉,你來我這乾嘛?你現在就乾的挺好的,或者說,在哪兒都能乾。”
“聽見了沒?有錢人才去學曆史、哲學、考古。你忘了你想追的姑娘?”崔遼見兄弟還在猶豫,都替他著急。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說:
“吃了謝佬的飯,還猶猶豫豫,一點不敞亮,還是不是北城爺們?多少人打探關係,想見謝佬一麵都見不到。你要是不珍惜,回頭謝佬徒弟收滿了,你想拜師還得再等十年。”
“就是唄,再等十年也不一定有你的位置。”一旁的徒弟補了一句,又繼續道:
“等的人老珠黃,一臉褶子,上鏡頭都不好看了。哪兒那麼多大器晚成,出名要趁早。”
謝季昌見幾個人圍著小夥子逼問,不給他壓力了,師徒講究緣分,不是強買強賣。
隨後跟他開這玩笑,關心了句:“咋地?談對象了?”
“沒有沒有。”蔣文明不好意思地擺了擺手,不知怎地,臉就紅了。
“我相中她,人家沒看上我。”
“男人要先立業後成家,等你有了事業,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隻怕她們那時候往你身上貼,你都趕不過來,嫌煩。”謝季昌十分有經驗地說道。
蔣文明沒覺得被安慰到。
他從不覺得,男人以找過的女人多為榮。他覺得男人不自愛,就像爛白菜。
男人要守男德,整天招蜂引蝶,算什麼好男人。
蔣文明正失神地想著,目光飄忽不定,隨意一瞥,在飯店角落裡,看見一道熟悉的倩影,準確的說,是隻有背影。
沒有謝季昌的提醒,他還沒那麼明確。
回了北城後,總時不時想起她,還自我欺騙,是男人對美女的慣常反應。
可他走在街上,連女人都不多看一眼的。
眼下忽然一切都明確了,他不喜歡紙醉金迷、每天左擁右抱。隻希望一日三餐都能有個伴兒,白天她去上班,晚上回來,他給她做飯。
他沒有那樣的宏偉目標,卻也知道,能得到她點頭,需得實現這樣的宏圖大誌。
“好。謝謝您給的這個機會,那麼我……什麼時候能拜師呢?這裡沒有酒,我先以茶代酒,敬您一杯。”蔣文明說完,再次起身。
目光從董禮貌的背影中收回視線,握著手中的茶杯一飲而儘。
“不急,快過年了,等咱們過完年再說。”謝季昌也沒拒絕,笑眯眯地看著他飲完了一杯茶,才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吃飯。
“又不是南方人,喝什麼茶?”
蔣文明努力想陪著笑,可目光不由自主地、朝著董禮貌的方向望過去。
她對麵的男人隻一個勁兒地低頭猛吃,仿佛怕自己少吃一口吃虧似的。
禁不住在心底嘀咕:能吃是福,原來董小姐喜歡這樣飯桶一樣的男人嗎。
畢竟,他還是第一次看見她出來約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