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西北早穿棉襖午穿紗,這裡就是早穿棉襖晚直接凍死。
“我自己走一走,活動活動,血液流通,還能好點。你背著我,我肯定馬上凍僵了。”
以後誰要是再說南方比北方冷,她一定要那人光腚鑽冰箱裡試試。
進了屋子,關上門,董禮貌便立即鑽進他的軍大衣裡。
將小腦袋埋進他的胸口,手則從他軍大衣裡探進去,擱在他腰上。
蔣文明呼吸一滯,轉瞬恢複常態,逼著自己冷靜自持。
主動掀開保暖襯衣,讓她把手直接貼在熱乎乎的胸口,給她暖著。
直到董禮貌的體溫漸漸恢複,抬頭詫異道:“你不覺得涼?”
蔣文明隻寵溺笑笑:“是有一點……涼。”
董禮貌想起從前上學的時候,有調皮的男同學打鬨,在外麵抓了一把雪後,把冰涼的手塞進同學脖領子裡。
那個被冰到的同學,總會誇張的蹦起來。
董禮貌懷疑他對疼不敏感,對涼也是。
擱在他腰上時,確實暖和,但遠不如直接貼在皮肉上那樣暖。
“你有暖手寶嗎?”
蔣文明老實說:“沒有。”
卻也幫她想辦法:“要麼明天我去幫你借電熱毯,這時候店鋪都關門了,恐難買到。彆人用過的,你介意不?得委屈你,湊合一下了。”
董禮貌想著回城去洗澡,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才洗過,倒是不難受,隻是習慣了每天洗澡,打破習慣有點不適。
北地更乾一些,天天洗確實不舒服。
“以後睡覺,你手機還是靜音吧,不然被電話吵醒,也挺煩的。其實我沒起夜的習慣,純粹是這裡太冷了,凍得想噓噓。”
董禮貌困意上頭,從他懷裡掙脫出來,有一瞬間心神蕩漾,還在回味方才的手感。
年齡小的弟弟就是好,寬肩窄腰,沒有一點贅肉,更沒有小肚腩。
收回對年輕弟弟□□的品評,已經準備繼續睡了。
“你彆走,給我暖被窩。正好我缺個熱水袋,我怕我凍死在這。錢沒賺到,把命搭上。”
董禮貌困得立盹行眠,脫了外麵的棉襖,重新鑽回被窩,早被她這一張一合霍騰涼了。
打了噴嚏,便開始一陣寒噤。
蔣文明見狀,猶豫了一下,還是脫了軍大衣,將她重新攬到懷裡暖著。
“以後我睡著了,你有事放心叫我就成。外婆耳背,不會被吵醒的。”
他隻有這一次,不覺以後還會有這份運氣。
董禮貌壓根沒聽著,已經睡熟了。
蔣文明卻睡不著了,好像自從沾上她,睡眠便成了一件困難的事。
他不敢翻身,甚至不敢動,生怕吵醒了她。
就這一夜,胳膊麻了倒是不要緊。隻是抑製不住一陣胡思亂想。
好像從前青春期朦朦朧朧的幻想對象,現在都有了清晰的輪廓。
待到天不亮,才將將闔了闔眼。
醒來後,發現濡濕了一大片。
蔣文明羞慚又覺自己無恥,他已經努力控製不去肖想,但身體的反應騙不了人。
小心翼翼將手臂抽回來,偏這小家夥粘糊得緊,就像在冰天雪地裡、找到了人形發熱光源。
他也不急,緩慢挪著,挪了幾次,才把自己解脫出來。
出去先將暖水瓶拎進來,裡麵是才燒好的熱水。
又將她的新毛巾、牙刷、牙缸放好。
才出去簡單洗了冷水澡,讓自己清醒兩分,又幫外婆做事。
蔣文明自覺起的不算晚,想不到外婆比他起的更早。
老人家隻要還有一口氣,就願意凡事親力親為。尤其從‘勞動最光榮的年代’走過來,是不願意做小姐,淩駕於人民之上,讓丫鬟伺候的。
“姥,你起的真早。”蔣文明說著話,自己也沒閒著。
洗漱過後,便開始準備今晚的年夜飯。
“人老啦,覺就少了。你歇歇,彆全乾了。你爸媽一會兒就到,到時候讓他們乾,你陪媳婦兒出去玩玩。彆讓人家新來的,在這裡無聊,光看你乾活了。”外婆抿著一口不剩幾個牙的嘴,看見愛孫兒就抑製不住嘴角笑意:
“我一個人用不了多少,也吃不了多少,一天天的哪有那麼多活兒?再者說,我現在還能動,都能乾,人不能老待著,老待著就廢了。天天活動活動,還能多活兩年。”
老太太沒說,還沒看見外孫兒的孩子,舍不得人世間,還吊著這口氣兒。
怕給小輩增添婚育壓力,生生管住了嘴,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合適說。
“我好不容易回來一回,能幫你多乾點活,就多乾點。小董……是個很好的孩子。其實,你不抓她當免費勞工,她就很開心了。她不是那挑三挑四,事多的人。”蔣文明說。
“那怎麼能呢?媳婦兒也是彆人家的小女孩子,她嫁到我們家,不說享福來,可也不能受苦來。”外婆說。
蔣文明想糾正說,現在沒有‘嫁出去’、‘娶進來’了,哪怕結婚也非常自由。
但不想嗆著外婆,還是什麼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