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雲滑雪就行。”董禮貌難得笑得這麼開心,露出八顆牙齒。
好像對於回去格外急切。
“是我沒招待好,讓你沒有一點舍不得。”失落的隻有他一個人。
蔣文明陪她一起坐上了去省會的汽車,哪怕她不需要。
“我如果不說一句謝謝款待,你是不是會一直陷入精神內耗?”
其實她在這裡待得挺開心的,雖然這開心是她自己給自己的。她的情緒與得失,從來不依賴於其他人,也不建立在彆人的言行舉止上。
自己就有讓自己幸福快樂的能力。
大巴車跑的不快也不慢,甚至一直都是這個速度。在冰雪路麵,還慢了許多,可蔣文明還是覺得太快了。
到了省會城市,他一直在心裡告訴自己,從前的分離不會重現。
那時候他無能為力,沒辦法跟隨父母南下做小生意、養家糊口、再存點養老的錢。隻能接受被他們拋下的命運。
但現在不一樣了,他長大了,可以選擇自己的道路、決定自己的命運。
“分開隻是暫時的,過兩天我也會去帝都。”蔣文明這話不過是在自我安慰,因董禮貌可沒什麼離愁彆緒。
甚至大巴車駛過,她的注意力都在窗外、還未徹底消散的年味上。
敷衍著點了點頭,說:“行行行。”
蔣文明深表遺憾的冰雕,也在大巴車環繞城市一圈的時候,看見了。
窗外是用冰雕塑成的龍鳳呈祥、十二生肖、大熊貓、金碧輝煌的宮殿。
還有北地人特有的熱情好客,那一排大字:【北地歡迎你】
到了機場,董禮貌準備進站了。
蔣文明不知為了拖延時間,還是突然抽了什麼風,非要給她買帶在路上的小蛋糕。
“我們這裡講究上車餃子,下車麵。我忘了給你帶點東西路上吃。”
董禮貌差點昏過去:“飛機上有飛機餐,我沒那麼挑。我出門最討厭帶那麼多東西了,我連挪動自己都費勁,更彆說讓我大包小裹。”
以前上學的時候,每回寒暑假回家,衣服都會郵寄,她是不可能做人肉托運的。
倒是看見不少人,背著鍋碗瓢盆、恨不能將全身家當都扛著。
那時候在象牙塔裡,不食人間煙火,不理解他們何必給自己找麻煩。
現在工作了,看慣了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發現貧富差距越來越大,階級固化也越來越嚴重了。
蔣文明對她一向言聽計從,這會兒卻難得執拗,非跟她犟著來。
“你等等,我很快就回來。”
“我不可能等。我飛機要是晚點了,因為你這個小蛋糕,浪費一張機票。因小失大,不值當。”董禮貌一向沒有儀式感,更沒那藝術細胞。
在她眼裡,什麼東西意義非凡,不存在的。蛋糕就是蛋糕,啥也代表不了。
可是這回,那對著他獨有的、該死的心軟病,又犯了。
她就這麼傻不拉幾的在機場外等著,等了好久好久,久到開始自嘲,覺得這是不是他的惡作劇。
直到看見他卷風月、帶塵埃而來,拎著他精挑細選的小蛋糕。
“你是買蛋糕,還是做蛋糕去了?”董禮貌等得煩躁,“這裡麵不是有超市嗎?”
“超市裡的,沒有剛烤出來的小蛋糕好吃。”蔣文明說,“大雪封路,一直堵車,我怕你著急,後來乾脆從計程車上下來,跑回來的。”
可惜沒有摩托車,不然能快一點。
董禮貌低頭看著袋子,一看就是那種網紅店,一小塊、口味並沒特彆,但死貴死貴。
“這種是不是需要排很久的隊?”
“隻要你愛吃,多久的隊,我都能排。”蔣文明說。
董禮貌嗤笑一聲,朝他擺了擺手,轉身不曾猶豫地進了站。
她鼻子一酸,不知是不是離愁彆緒。
但她不允許自己脆弱,給男人當狗沒有好下場,也沒好結果。
拐角處,將那盒小蛋糕丟進垃圾桶裡。
她習慣了遠離會讓她上癮的。
玩遊戲著迷,就卸載遊戲。
她不會被任何人控製,任何事束縛。
這一幕,被蔣文明儘數收在眼底。
低頭,給她發了條消息:【我明白了。你是不敢喜歡我,你怕有了弱點、暴漏了軟肋,會讓你變得脆弱、任人拿捏。怕我照顧不好你,還會讓你體會患得患失的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