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沒鬼,才敢放肆。若真有貓膩,哪兒敢口無遮攔。”
不過想到他剛參加工作的時候,空降過來做院長,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知得罪了誰。也沒什麼跟女下屬相處的經驗,被女同事誣告潛規則、性侵。
他被停職調查了半年,影響極其惡劣。後來還是文[和諧]化部的朋友出麵擺平,還他清譽,也差點使他丟了工作。
再往後,他便格外小心了,謹言慎行,不給彆人落下話柄。
有時候董禮貌都替他累的慌。
“我看見樓下水牌了,得給美工大大加個雞腿,一朝夢回民國啊。”董禮貌前天晚上還夢到他了,跟他在台上一起唱《烏龍院》,演出結束後,他抱著她在台上轉圈圈。
“這年頭有正常審美的人不多了,我上回還看見一組京劇題材攝像,那個男網紅穿著褲衩、戴著旦角兒的行頭,還說要傳播京劇。真辣眼睛。”
“嗯。那水牌上的字,是我寫的。”陳量行不動聲色地說。
董禮貌便更是驚喜了:“原來是出自你的手筆,難怪了。”
陳量行琴棋書畫都擅長,隻是工作太忙,又不好顯擺,便多年未展示過了。
“你到底是有多重視這次演出,還勞動您大駕,屈尊降貴,親自寫水牌。”
陳量行是個低調謙遜的人,不會因為自己久不登台、想一鳴驚人。
那必然是因為重視自己。
“是。歡迎你回到演員隊伍,小董。”陳量行嘴上說著歡迎,可還是那張撲克臉,實在看不出有什麼喜悅。
“你隔壁是怎麼回事?你年年把獎金補貼給京劇院,買行頭、補貼殘障同事,怎麼把家也搬來了?國家年年撥款那麼多,你又不往自己兜裡裝。你彆告訴我,是京劇院沒錢了,所以你把保安的錢也省了,自己跑這來看大門。”董禮貌又開始胡思亂想,應該不會是他在外麵安家,有了小蜜吧。
“是。我的工資不夠用,就打兩份工,再找個兼職,兼起了保安的活兒。”陳量行一本正經地說完,見她惆悵的臉,忍不住勾起來唇角。
“是我為了方便工作,過來院裡住。”
“不可能。”董禮貌一口否了,仿佛早已看穿了他:“你以前工作那麼忙,都沒在這安家。現在已經是行家裡手了,工作流程也熟練了,工作步驟也刪繁就簡了,怎麼可能不回家?”
“嗯,小董,你要學會給彆人留點隱私。”陳量行說。
他這麼說,董禮貌就更抓耳撓腮地好奇了。
“可你不告訴我,我會惦記的睡不著覺的。”
她不是好奇害死貓的性子,可對於他身上的古怪事,總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嗯,我隻是在這裡暫住,京劇院附近的酒店都住滿了,常年被過來旅遊的遊客霸占著。我不想把這事告訴朋友,就沒去朋友家暫住、打擾。等我找到了房子,就搬出去。”陳量行低頭擺弄了兩下手中的鋼筆,還是跟她說了:
“我的婚姻出了點狀況,最近在打離婚官司,就搬出來了。”
“好。謝謝院長大人教誨,我開始學著尊重彆人隱私了。”董禮貌石化在原地,知道再打聽就不禮貌了,立即向他敬了個禮。
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讓猥瑣的心理,暴露在神色上。
笑意從眼睛裡流露出來,拚命毛遂自薦道:“你住我家隔壁吧!是一套小公寓!房租便宜,離京劇院近!反正你一個人住,也不需要那麼大。而且,你那點工資,在寸土寸金的帝都,如果都拿去租房,我怕你忍不住貪汙腐敗。”
“小董,謝謝你給我的建議。”陳量行裝作若無其事地翻了翻麵前的工作公函,十分矜持道:
“那麼,就麻煩你把中介或者房東推給我。”
董禮貌已經覺得周圍開始冒粉色泡泡了,還是壓抑著自己,說著違心的話:
“都說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夫妻沒有隔夜仇。您要不要再跟她溝通一下?”
說完,又開始後悔,有道德真的好痛苦,還不如做自己。
真怕他聽進去勸了,可惜麵對麵溝通,不能像撤回消息一樣,兩分鐘以內就能收回。
好在,他隻是一板一眼地說:“小董,謝謝你的關心,我會處理好自己的私事的。”
董禮貌咬著下唇,想著什麼時候,自己也能成為他的私事就好了。
可想到他在這個位置上,如果中年拋棄發妻、二婚娶了比他兒子年齡還小的貌美女下屬,被人說閒話倒在其次,會影響他工作、動搖他坐的這個位置吧。
“怎麼新年的第一天你就開工了?今天可來可不來,很多同事都沒來。”陳量行說完起身,將她一顰一笑的小動作、儘數收到眼底。
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惆悵、一會兒若有所思……他隻覺得可愛極了。也不知她在想些什麼。
她對他沒有防備,在他麵前總是卸下所有偽裝和麵具。
“走吧,我約了周老板,我們今天去登門拜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