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年齡看起來這麼小,想不到已經當媽了。”司機大叔聽見她剛剛講的電話,忍不住同她搭話:
“我還是覺得兒子好,不是重男輕女。是現在這個社會,女人太不容易了。你看哈,男女都上班賺錢,結果乾家務、帶小孩的基本都是女人。而等女人老了,帶孩子的婆婆也是女人,沒見幾個公公帶小孩。”
董禮貌大腦短路了一下,說:“那也是。可能我姐當時把女兒生下來的時候,第一個想法不是自己好痛好苦。而是這份苦,以後女兒也得承受一次。”
“對對對,我生的就是兒子。我前兩天還聽見身邊的人說,好幾個女孩墮胎十幾次,子宮都要爆炸了。”司機仿佛終於能炫耀自家的大寶貝,精神也亢奮了起來。
“你那圈子也太low了吧!我長這麼大,身邊沒一個墮胎的女孩子,到了你那兒,還挺多了。我身邊不是繼續讀書深造,出國留學、讀博士,就是已經進入職場,是各行各業的精英。不知道咱倆誰的世界出了問題。”董禮貌心裡覺得不舒服,就沒必要忍著:
“你如果這麼說,我也看見一個新聞,男的精蟲上腦、管不住自己下半身、□□女生,被判了死刑。女的流產,子宮再爆炸,她還有命在。男的可是直接一命嗚呼,去見閻王了呢。”
司機大叔知道自己剛剛的話不討喜,樂嗬嗬的,也沒跟旅客爭執,把話拉了回來:
“那也是。之前我多年沒見的戰友還問我,現在還能找到不蹦迪、不逛夜店的女人不?我尋思這不遍地都是?我身邊就沒有女的蹦迪、逛夜店的。”
董禮貌嗤笑一聲,在app上付了車費,又是保護乳腺的一天。
到了車站,蔣文明已經在那兒了。
伸手跟她要身份證:“我去買票。”
“不用,我們在手機上買吧。”董禮貌低頭正要操作,就被蔣文明製止住了。
“那你把我的一起買了,這樣才能買到連座兒,我不想跟你在兩個車廂。”
董禮貌有幾分無奈,想說‘你是小孩子呀,出門需要大人領’,但念及他是來陪自己的,還是乖乖讓他操作了。
“你在這等很久了嗎?”
蔣文明買好了票,便帶著她檢票進站上車了。
靠窗的位置給她坐,方便她看外麵的風景,也沒人打攪。
“沒關係。”
董禮貌偏頭看他,忽然發現這個男人學奸了,不說‘沒多久’,而是說‘沒關係’。
讓你既欠了他人情,心裡有愧,還心疼他。
隻是可惜,他遇見了董禮貌這樣薄情寡義的人。
“我記得你現在進組很忙。”
“沒事兒,我天天在劇組打白工,難得曠工一天,讓導演先拍彆人的戲,是能協調的。不管怎麼,我不是龍套,也不像主演那樣天天事多。他在心裡罵我耍大牌就罵吧,忌憚著我師父,總歸不會不答應。”蔣文明清楚地解釋了一下,才有些好奇:
“其實我不知道,既然已經這樣了,為什麼你姐跟你姐夫不離婚?”
娛樂圈一直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大明星和龍套,自然不可同日而語。董禮貌也知道。
還以為他會說,等自己也是件幸福的事,好在今天沒這麼油,免得她對甜言蜜語過敏。
“小孩子才做選擇題,成年人隻注重利益。我問你個問題,假如你跟一個殺人犯擦肩而過,你明知道你揍他一拳,他就把你殺了。你的生命這麼寶貴,會跟爛命一條,同歸於儘嗎?”董禮貌知道他沒聽明白,便解釋的更清楚了些:
“離了婚,誰能給我姐一千萬?不離婚,難道她能損失一千萬?我姐已經做好了餘生不再結婚的打算,因為她對所有男人都失望了。那麼她更沒有離婚的必要,一張紙,掛著就掛著唄。反過來,如果我姐夫受不了長期兩地分居,他可以想辦法離婚啊。”
蔣文明其實還不怎麼明白。
董禮貌便繼續說了下去:“我姐想離婚,是我姐夫不同意。我姐離婚隻有一個辦法,就是起訴。咱們國家的起訴流程你也知道,不可能今天起訴,明天就判離婚,那需要一個非常漫長的過程。但是,我姐白天要帶小孩,晚上兼職做翻譯養小孩,她哪裡來的精力?我外甥女兒,以前是高需求寶寶,又夜醒頻繁,她每天隻能睡三四個小時,有時候連飯都吃不上。你讓她拿什麼精力去跟人打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