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在帝都租的公寓,董禮貌才知道,原來這就是月嫂說的城堡。
“我還以為你在騙孩子。現在看來,不是騙孩子,跟糊弄孩子也差不多。”
“我可不是糊弄孩子,在小人王國裡,你這裡軟裝的風格十分溫馨、有少女感。就是魔法城堡呀。”月嫂說。
晚上月嫂做輔食的時候,司準過來拉董禮貌的手,怯生生道:
“小姨,我想找媽媽。”
董禮貌平常這個時候,都是泡個澡、然後舒舒服服地躺在沙發上敷張麵膜、亦或去健身房擼鐵。再不就倒杯紅酒,隨便聽聽戲。
此刻她的生活被完全打亂了,私人領地被占有,以前那些自然而然的事,沒覺得享受。現在都成了奢侈。
她屬於有錢,能雇人帶孩子,都顯得如此折磨。真難以想象,那些自己帶孩子、還帶好幾個的,是怎麼過來的。
她將殘存不多的耐心,都用在了小孩子身上,為了表示平等和尊重,還從椅子上挪下來,蹲在她麵前。
嘗試與她溝通,語重心長道:
“司司寶貝啊,你媽媽帶你很累很累,她快累死了。她需要放一個假,可能是短假,可能是長假。這個世界,愛是互相的,你體諒她,她才能更包容你。而你姥姥呢?拚命催婚催生,就是想通過孩子,綁架你媽媽,控製我。讓我們因為事業沒辦法帶小孩,隻能依附於她,她就能天天對我們的生活指手畫腳,因為拿人手短啊。所以現在,小姨帶你。”
但顯然,司準聽不懂,也不想聽,小嘴一癟、眼睛一閉,便開始嚎哭了起來。
孩子的哭聲,於她而言,就像電鑽戳腦仁兒,讓她腦袋瓜嗡嗡的。
她就知道,果然跟小孩子溝通,是在對牛彈琴。
絕望地盯著月嫂:“為什麼小孩子不能吃外賣?為什麼做飯還得需要一個專門的人哄著啊。我操了!”
讓一個不婚不育一族,被迫帶小孩,這是什麼滿清十大酷刑。
月嫂不慌不忙,一看就是行家裡手了。
手上還在做著輔食,嘴上不忘安慰雇主:
“太太,您覺得累,是因為您負責任。否則,像很多農村文盲一樣,一家生十個八個的,根本不會在乎孩子哭了鬨了。甚至不高興了,還可以一巴掌直接抽過去。”
她好像沒回答什麼,卻又將什麼都回答了。
那就是,如果董禮物能豁的出去,外賣裡麵可能會有料理包,也可以買來給寶寶吃。
她雇的月嫂,隻負責孩子的吃喝拉撒睡、衣食住行,可不負責伺候自己。
所以見她做好了輔食,開口問:“我晚上不吃飯,你吃什麼?我給你煮螺螄粉,火雞麵?還是我給你點份外賣?”
“太太,如果你不介意,我自己做吧。”月嫂說。
“彆彆彆,你做飯兩個小時,又得我帶兩個小時孩子,我受不了。而且家裡什麼菜都沒有。”董禮貌連連求饒,忽然有些理解不負責任的渣男,寧願讓老婆喪偶式婚姻,下班了也得在車裡坐兩個小時,因為實在受不了雞犬不寧的小孩。
“我以前隻知道小孩子煩,還不知道小孩殺傷力這麼強,需要兩個成年人,什麼都乾不了,專門陪著她。可是我媽也是需要上班的,白天她上班,也是保姆帶啊。你不能一個人把孩子弄好嗎?”
“太太,是這樣的。”月嫂將董禮貌僅存的雞蛋和蔬菜,做成了蔬菜餅和雞蛋羹,用茶幾做了桌子,鍛煉baby自主進食。
同時,跟雇主講清楚:“你白天去上班了,我肯定能獨自帶好這個孩子。問題是,你在家的時候,我沒辦法讓孩子不去打擾你。或者隻要司司靠近你,你就吼她滾開,她就不會再吵你了。小孩子不傻,她知道誰喜歡我,誰討厭自己。”
董禮貌在風中淩亂了半晌,才悻悻道:
“我現在都覺得自己很殘忍,怕嫌棄的表情,小孩子能看懂,給她心裡留下陰影。”
她忽然覺得自己自不量力,沒有金剛鑽不該攬瓷器活。
司準壓根不吃,已從號啕大哭,改成輕聲抽泣了,還在小聲央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