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打後的第一反應是懵的,大抵是沒想過她會在這裡動手,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兒。
“賤人!就是你,小小年紀不學好,不走正路,學人家狐媚子。招惹領導,勾引有婦之夫。現在得逞了,名利雙收,破壞彆人家庭,你是不是很爽?很開心?很得意?”餘韻打了那一巴掌,還不解氣,手指指著她,哆嗦半天,唇下溢出無數侮辱人的話:
“你的九年義務教育是個擺設嗎?你父母就是這麼教你的?你是不是親爹死的早,缺乏父愛?還是你媽歲月致柔,讓你們心裡畸形,還是你天生變態?你戲校老師是誰,告訴我,我去問問她,是不是戲校專門教學生當小三!”
餘韻一連幾天吃不下睡不好,今日積攢了些力氣,像極了回光返照。
嗓門極大,拚命嚷嚷,仿佛要將陳量行逼離婚的怒火、都朝一個小姑娘發泄出來:
“你倒是佩服你,要麼你乾脆出個禦夫術吧,看看怎麼勾引男人。你們院團的女演員很多,漂亮的更多,但誰也不像你這樣,儘想著走捷徑。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大家都是老實本分的人,怎麼偏你這麼不要臉!因為你一條臭魚,攪和的一鍋腥。”
餘韻不光說,這回帶過來的男人,始終在她身後站著,此刻舉著手機,對著董禮貌一頓猛拍。
口中不忘振振有詞:“我現在已經開啟直播了!老鐵們,趕緊過來看啊!知名帝都京劇院當紅大青衣、台柱子,出軌院長陳量行!知三當三!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老鐵們點點關注,正妻教育小三,一個禮物扇一巴掌!兩個禮物踹一腳,毆打小三,人人有責!”
“你師父是周錫久對吧?他跟我家老陳是朋友,我自然也認識。而且不是像你這樣剛認識,我跟他大半輩子就是朋友。我倒是想問問你,你師父知道你知三當三嗎?你平時在他麵前,肯定表現的特彆乖巧懂事吧?”餘韻打從扇了那個巴掌開始,便氣場全開。
倒是沒再繼續動手了,因為她很清楚董禮貌的身手,一旦還手,今天自己必定鼻青臉腫。而陳量行,不埋怨她大鬨京劇院就不錯了,保不齊還會怪她。護著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
“讓我們來猜猜,如果你師父知道,你跟陳量行的苟且之事,他會怎麼樣?會不會覺得師門不幸,自己遇人不淑、眼瞎了。恨不能跟你當場割席,甚至從未認識過你。”
董禮貌好半晌才反應過來,看著周圍亂糟糟湧過來看熱鬨的同事,舉著手機的陌生男人,餘韻一張一合的嘴巴,仿佛置身於巨大的真空。
她沒辦法理直氣壯,因為她問心有愧。
想到可能會失去來之不易的師父,因為汙名纏身、從戲台女演員,再度退居到龍套。想到前途一片昏暗,便讓她不由得一陣心悸。
如果她不曾觸摸過雲端,原本可以忍受淤泥。可她終於再度爬起來,卻又要再回去坐冷板凳。她不覺自己還有那頑強的毅力,一邊當龍套一邊拿角兒的標準要求自己,刻苦訓練。
“餘女士,你這樣說,我就得把這個罪名坐實了,才不枉費你誣蔑我一場。”
“是啊。”金奕言擋在董禮貌跟前,既有團長之職、又有好友情誼。
“陳太太,凡事要講究證據。捉賊見臟,捉奸成雙,如果大家都憑著捕風捉影,隨便斷案,冤枉你偷東西就對你搜身。認為你出軌,就扒光你的衣服,你覺得這對你公平嗎?”
一邊是陳院長的太太,一邊是領導的心頭好,兩邊都不敢得罪,隻能努力維和:
“咱們大家都是有素質的文明人,這麼鬨開了,影響對誰都不好。一日夫妻百日恩,您就算不為一個年輕女孩的名譽著想,也得考慮考慮您的枕邊人。您這樣讓陳院長下不來台,到時候他不向著您,您可彆又給我同事扣一頂帽子,說他倆就是因為有貓膩,才不偏向你的。”
而且看陳太太這個樣子,也不像是需要彆人替她主持公道的樣子。
“你還知道叫我一聲陳太太,她就直接叫我餘女士。若真尊敬,就該稱呼我為先生。我退休前,也乾到了一把手,還一手提拔了我兒子。”餘韻占到了便宜,囂張氣焰上漲,便愈發口不擇言:
“你說的也是,可我從來沒指望過!他為這個家的付出為零,不管我就罷了,兒子也沒借助到他一點力!我難道還會癡心妄想,我一個殘花敗柳,指望他替我出頭嗎?”
餘韻過來之前,是素來聽聞這個女孩子、有小辣椒稱號的,還以為自己占不到什麼便宜。沒想到,她不光沒和自己對打,甚至沒還手。
可這樣一來,她就更生氣了。
“平常那得瑟勁兒呢?我告訴你,你也就是今天運氣好,遇見了我。若是換個大婆,現在潑你一臉硫酸,看你還拿什麼勾人?我告訴你,年紀輕輕不好好工作、拚事業,儘想著摘彆人的熟果子,總有人十八,但沒有人永遠十八。你得意隻是一時的,等老陳有了小四小五,你算個屁啊?”
“你是流氓嗎?國家現在掃黑除惡力度這麼大,你還這樣大言不慚地恐嚇。你傷害彆人,不用負法律責任是嗎?”董禮貌不想聽她繼續胡攪蠻纏了,奉勸道:
“這裡是帝都京劇院,不是你討價還價的菜市場,這裡不允許隨便拍攝,更不準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