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陳量行早說她的師承是誰,說不定董禮貌還聽過她的戲。
“陳量行,你什麼時候離婚?”
這是她第二次問他了,陳量行第一次沒叫她非禮勿言,第二次明知她是戲謔的語氣,還是回答的很認真。
“我已經委托了律師,在準備離婚官司。”
“渣男。”董禮貌悠悠吐出兩個字,故作輕鬆地同他玩笑:
“你跟那些答應離婚,卻一直無動於衷的男人,有什麼區彆?就靠大餅誆騙情人。”
她還想繼續拿他調侃,過嘴癮,說自己懷了他的孩子,就聽陳量行輕咳兩聲,提醒了句:
“小董,我的電話一直被監聽。”
董禮貌沉默了,不知該如何解釋。
“沒事兒,我不是機器人,總有正常交際。調查的人不是傻子,現在也不是憑主觀斷案的年代。就算是,也會偏向我。”陳量行不想給她心理壓力,輕聲哄道。
又似漫不經心提起:“小董,我退了,你想接下院長的位置嗎?你的履曆不太夠,但是我能運作。讓你先去地方京劇院待兩年,再將你提拔上來。我知道你缺哪些資曆,我幫你補齊了就行。趁著我還有餘熱,能調動一二人脈圈子。等過幾年,我徹底退了,可能就無人問津了。”
“我不行。你胸中裝山河,我連門前的小河溝都咽不下去。”董禮貌不是自謙的性子,隻是有自知之明。
她連累姐姐也挨罵,都會給她造成巨大心理壓力。若讓她肩上扛著京劇院,她扛不動的。
不知是不是跟他心有靈犀,卻也開始揣度他的心意:
“所以,你是擔心外行亂搞嗎?並非她心術不正,而是京劇不是七天速成班。麵對很多她不了解的東西,就會好心辦壞事。”
“我不擔心。”陳量行輕飄飄說出這句話,把自己也騙過了。
“隻要心是好的,努力的方向不會錯,好的結果到來隻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董禮貌佩服他的好心態,很想替他分憂,可自己實在沒那個能力。
“男神,我想問你個問題。等你徹底退了,會不適應空落落的日子。那我能不能像簡愛一樣,奔赴腿瘸的愛德華。成為你空虛日子裡的一抹亮色,你會不會考慮跟我在一起?”
還以為他會說‘我老了,配不上你’,亦或‘你值得擁有更好的’,卻聽見他說:
“咱們這個國情,離婚不是件容易的事。”
而大清已經亡了,他不可能搞個外室子,不光是舍不得糟蹋小董,而是他的道德不允許。
董禮貌沒否認,畢竟她前陣子還看見一個新聞‘男人□□嶽母未遂,法官判夫妻二人感情未破裂’。
還在通話,董禮貌就接到了一個切進來的號碼,屏幕上顯示‘師父’二字。
董禮貌心跳的很快,幾乎不能呼吸了,猶豫多時,還是按下了接聽鍵,連跟陳量行告彆都忘了。
不敢等周錫久先開口,董禮貌便認了慫:“對不起師父,我知道這樣叫你,你可能會覺得惡心。但是——我錯了,我不該自食惡果,連累師父。如果您想跟我解除關係,我可以配合您發個聲明。”
董禮貌說完,就死死咬出下唇,不讓自己哽咽聲被師父聽見。
怕他誤會自己是在故意裝可憐,博同情,一如餘韻罵她時那樣。
其實餘韻真的誣蔑她了,她心思齷齪,可行為一直不卑劣。
“你說的什麼屁話?”周錫久默了默,才壓住了脾氣,同她語氣平常道:
“你現在來我家裡,我做了你愛吃的豆包和切糕,是你喜歡的紅豆餡。”
徒弟把他當成什麼人了?他不光不怕事,而且能扛事。
隻不過周錫久氣了一瞬,就不氣了,因他跟徒弟認識的時間不長,她不了解他,他不怪她。
正好,給他一個機會,證明一下。
“師父!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切糕和豆包?你不是南方人嗎?還有——你怎麼知道我喜歡紅豆餡?”董禮貌因為眼淚流下來、而吸鼻子超大聲。
在師父麵前,就是可以毫無形象的哭。
“你被網暴的時候,之前上網衝浪的小號被扒出來了,我看你寫過‘北地豆包,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沒有之一’。”周錫久含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