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的大清早，鳥兒的叫聲稀疏而寂寥，響在破曉的天空之上。

湯昀手裡拿著兩個竹編掃把和一個竹編框靠在一顆樟樹下，柔和的微光透過樹葉的罅隙落在他臉上，安靜溫柔。

楊成宇就在此刻飛奔向湯昀，一臉歉意和感動。

“你手裡捧著這一箱是什麼東西？”湯昀睜開眼睛差點沒下意識一腳踹飛麵前的男生。

楊成宇一大清早醒來可激動，就像太陽打西邊出來都不賴床了，然後五分鐘嗦完了學校的粉，但由於他早上磨磨唧唧的動作，和平時吃完早餐的時間相差無幾。

楊成宇眼裡難掩興奮，不過被褐色的紙箱子全部擋住了麵容：“嘿嘿，前幾天我不是在老班的手機裡挑了一件我們班籃球比賽的隊服麼，昨天晚上老班就和我說到了，讓我去門衛室拿，昨天晚上我不是忘了麼，所以今天晚上就去拿了。”

湯昀想起來了，前幾天楊成宇捧著老班的手機，走到他麵前絮絮叨叨：“湯昀，你說是這件衣服帥氣一點呢，還是那件衣服更帥？我覺得這顏色是不是太紅了啊，你說到底是紅色好還是藍色好？……”

湯昀一臉無語地看著他：“哥，我不上場，你問我乾嘛？你去問我們班那些打籃球的去。”

楊成宇高高興興地捧著手機又去茶毒班上那些打籃球比賽的男生去了。

湯昀隻知道他們班敲定的隊服最後還是黑色的，款式簡單極了，在網頁上打著是某某隊某某球星的同款的口號。

但事實上，幾乎所有搜索清單裡所以頁麵都打著同樣的旗號。

“哦。”湯昀敷衍地回了句。

楊成宇在萬分不得空閒中把腦袋從箱子後麵伸了出來，然後接過湯昀手裡的一個掃帚。

湯昀實在是受不了楊成宇這詭異的姿態，忍無可忍地開口：“行了，你能不能把這箱子放這裡等會再來拿？你為什麼不等搞完公共區衛生之後再去門衛室拿？”

楊成宇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弱智，瞅了幾眼四周，為了不顯得持續抱著這個箱子而顯得過於弱智，他把箱子放在了一邊的長椅上。

楊成宇一邊走還要一邊嚷：“這學校，就像萬惡的資本主義家，真是的，讓我們每天刷寫不完的卷子就算了，怎麼還要我們大清早地來搞公共區啊！這就是明擺著壓榨學生勞動力啊！而且要是隻搞公共區我都沒意見，為什麼讓我們搞家屬區啊？”

湯昀選擇性屏蔽了楊成宇的發言，這種重複並且沒營養的話楊成宇從開始搞大掃除的第一天就開始無條件轟炸，湯昀都能倒背如流了。

湯昀沒聽多久，等他們到了他們兩個分配到的地方之後，他用掃帚掃起被早晨的霧打濕的寬大的落葉聚集到了一起。

湯昀沒掃幾下：“你們前天下午的籃球比賽怎麼樣？”

楊成宇立馬非常高興地配合著湯昀轉移了話題：“當然是非常完美，比分差距兩位數，贏得毫無懸念可言，對方太菜，我感覺我還沒發揮一半的實力。”楊成宇說完還非常自信地看著湯昀，眼神就是在說渴望得到湯昀的回複。

湯昀象征性地“嗯”了一聲，隨意抬眼，卻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不遠處經過。

楊成宇還在輸出：“真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班平時那喜歡打籃球的對籃球的癡迷程度，實力也是杠杠的，要我說，就算我們沒有替補，進決賽也是杠杠的……”

湯昀並沒有聽進楊成宇的幾句話，眼裡隻裝下了一個人影。

周淮為什麼會從這裡過？現在離早自習開始還有十分鐘，唔，周淮不是住校生嗎？如果這邊有房子周淮為什麼不通校啊……

在楊成宇不知不覺又是一籮筐廢話裡，湯昀的心思已經在高速公路走了不知道多少公裡路了。

家屬區裡也種了很多樟樹，樹乾都很粗，枝葉繁茂，比低矮的平頂樓還要高上些許。春天樟樹都發了芽，芽外的嫩殼還帶著毛，翠綠而沾著水汽，在柏油路上頗為難掃。這一地的芽殼夾著些漂亮極致的黃葉鋪滿整條被樟樹覆蓋的路徑，晨光逐漸越發明亮，落在上麵，看上去異常漂亮。

周淮走在沒被清掃過的路上，整個人也落在帶著陽光的春風裡，穿著藍色夏季校服是他落在其間，看上去像是突然落儘花叢中更奪目的蝴蝶。

回過神來，湯昀突然覺得身邊有點安靜，他抬起頭，看見了楊成宇控訴的眼光，不得不再次開口：“明天下午我們班和哪個班打？”

楊成宇呲牙，想了想：“隔壁班吧，打完這局的話應該就是副決賽了。哎，你彆說，我沒想到那兩個重點班竟然還有一個班能打到副決賽前一場哎，我以為重點班大部分都是書呆子。”

湯昀：“周淮是重點班的。”

楊成宇理直氣壯：“又不是所有重點班的人都是周淮，開玩笑，天下像我男神這般完美的還有幾個？沒有！”

彆以為楊成宇是在深度了解了周淮這個人才成為迷弟的，不過是和湯昀一起看了場籃球比賽就成功被折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