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作文分數給挺高的,第一次拿到這麼高的分數。我這次也隻是碰巧,剛好蒙的也全對了。”湯昀覺得他還是要安慰一下對方,雖然周淮並不像是會為了這個生氣的人。
果然,周淮“嗯”了一聲:“運氣好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雖然這一串對話下來比較客套,但是湯昀就是高興,他彎著眼,回到座位上接著偷樂了。
淩彤很快又走了進來,她已經把長卷發紮成了一束馬尾,垂落在腰側,教室的燈光打在她身上,白皙耳廓邊的珍珠越發顯眼,不得不說,班主任真的很漂亮,不管是紮著馬尾還是披著頭發,都有一種驚豔的美。
淩彤皮笑肉不笑的:“曹持矢,你上來做自我介紹。”
曹持矢就是那個在第一節晚自習就抗議的男生,被點名站了起來,扭扭捏捏的,開始撒潑:“我最親愛的淩老師,我這麼優秀的人物當然要壓軸,你說對吧?”
他掐著嗓音,說出來的話像是雞公叫,偏偏本人還沒點自知,說得起勁。
淩彤沒忍住笑了一下:“快上來,持矢。”
持矢。
很快班上就有人笑出了聲,有個男生笑:“沒關係的老曹,不用多久就都會知道你的外號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曹持矢沒好氣地說:切,鳥哥,的外號比我少啊?你怎麼不先上?”
雖然話是這麼說,他已經一臉慷慨就義的表情走上了講台,然後清了清嗓子,一堆慷慨就義的話還沒出口就被打斷了氣勢。
淩彤用塗著丹蔻的手指指著他:“先把名字寫黑板上。”
曹持矢這個名字歪歪扭扭,偏偏還占了老大一塊空位,幾乎占據了半塊黑板。
講台底下劉子旭無語了:“你這個名字寫得這麼大,我們等會寫哪?”
曹持矢不太好意思,但依舊直接開了嗓:“大家好啊,我叫曹持矢,人稱老曹,彆的外號你們還是彆叫了,個人沒什麼喜好,但是喜歡打點籃球,感謝感謝。”說完他還裝模作樣鞠了個不到位的躬。
剩下的淩彤就按姓名的拚音排序一路往下念。
湯昀其實有點臉盲,但是對這個人有映象,前幾個月的籃球比賽,對方扯著嗓子那在裡喊,長得也人高體壯的,站在那裡就吸引眼球超出眾人。
“大家好,我是蔡鵬,外號鳥哥……”蔡鵬還沒說完,曹持矢就在下麵說話了。
曹持矢:“我個人覺得博德(bird)比較恰當。”
蔡鵬不乾了:“大家千萬彆這麼生分地叫這個胖子老曹,可以叫他所王。就讓我大發慈悲地告訴你們這個稱號從何而來,持矢,覺不覺得特彆親切?沒錯就是這樣……”
淩彤挑起兩邊眉毛:“你是自己做自我介紹還是介紹彆人?”
蔡鵬立馬強行扭回話題:“咳咳,我就順便打個廣告,馬上進入正題,我吧,這人比較隨便,既然是一個班的,就都是兄弟了,大家一起照顧一下彼此……”
“楚波意。”冷酷的男生麵無表情甩了一句話就下去了,下麵也到處是人調侃的聲音。
出聲的是江星逸:“楚波意,你學我自我介紹乾嘛?你高一開學那麼長一串的自我介紹呢?什麼星座血型最喜歡的科目呢?”
楚波意:……
他就是想給新同學留個高冷人設,怎麼這麼難呢?
湯昀聽著眾人快笑瘋的聲音,也笑了出來。這次的自我介紹比他高一軍訓的時候聽到的自我介紹要有活力得多,可能是因為熟人比較多,所以氛圍比較輕鬆。
江星逸站在講台,開口也是一句平淡的:“江星逸,看清楚我的逸怎麼寫,兔有點,要是認識我這麼久再把我名字寫錯,我真的會揍人的。”
湯昀的位置就在沅戚堰的斜右房,所以他很清楚地看見沅戚堰懶懶地給台上的江星逸翻了個白眼。
後麵的人自我介紹都比較拘謹,大家的笑意就慢慢停了。
接下來的男生站在上麵開口就是王炸,把好不容易停下來的笑聲又激蕩了起來:“譚歲,性彆男,愛好女,鄙人今年十六歲……”
淩彤忍無可忍:“再水就給我下去。”
然後譚歲就真的下來了。
湯昀走上去挑了個相對來說空曠的地方寫完名字之後,底下也慢慢安靜了下來。
他露出招牌式的笑容,彎著的眼睛落進了燈光,但更像是他自己的眼睛在璀璨生光:“湯昀,沒什麼特彆的興趣愛好,學過一點畫畫,但不精通,體育也不是很擅長,很高興能進這個班成為這個班的一份子,希望我們能攜手共進。”
淩彤滿意地看了湯昀一眼。
瞧瞧人家的自我介紹多正經,哪像那一群還像小學生的兔崽子,自我介紹也不正經。
……
沅戚堰走上講台的時候第二節晚自習已經結束了。
男生懶洋洋站在上麵,寫出一手漂亮的字,自成一派的風格,連筆飄逸:“沅戚堰,謝謝。”
又是一個簡介得像是什麼都沒說的自我介紹。
周淮接著沅戚堰走上去,他已經是最後一個了。黑板上密密麻麻擠滿了白色的粉筆字,有的字漂移一樣,有的字整齊,但他一眼就挑出了湯昀鋒利的楷書。
湯昀的字很有筆鋒,橫豎都寫得勁道有力,周淮之前在看貼出來的獲獎書法作品裡已經見過了,留下了很深的映象。
雖然鋒利了點,但是並不影響整體的美觀公正,和沅戚堰那種隨意獨特連筆的風格,和他自己清瘦的風格都不一樣。
周淮垂眸看了一會,他的名字便緊緊挨著湯昀的名字落下了。
他的自我介紹是和江星逸沅戚堰一樣的簡約派:“周淮,沒什麼興趣愛好,謝謝。”
但是他說話的時候目光很專注地看著前方,眉目落上頭發微掩的陰影,五官利落,不得不承認帥的驚人。
湯昀看到周淮身後兩個人緊緊挨靠在一起的名字,心臟的跳動根本不受控製。
瘋了。
湯昀抬起頭目光和對方撞上,就感覺整個人都落在了周淮目光裡。
頭頂的燈光和周圍的嘈雜都仿佛在慢慢遠去,隻剩下了胸腔裡一下又一下的跳動聲。
如暴雨敲打在最脆弱的玻璃上,玻璃差一點就能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