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逸在掛掉沅戚堰幾個沒接的電話之後,抬眼,十分不耐煩地尋找沅戚晏要他找的人。
是誰沅戚堰也不說。
大晚上打電話真的擾民。
而且這誰腦子有坑定這個時候的飛機?
直到一個人的身影映入眼簾。
來人手裡豎直拖著一個行李箱,表情冷淡,容貌卻是極為上等的臉映入眼簾,江星逸徹底愣了神。
幾年未見,對方的五官變化不大,而眉目卻更加清冷而冷淡,越發像一朵高高在上的高嶺之花了。
對方顯然也是看到了他,原地停住了腳步,然後站在那裡遠望他。
江星逸想過很多遍他們重逢會是什麼樣子,獨獨沒有想過,會在這樣一個寒冷大雪紛飛的夜晚,他們兩個人遙遙相望。
他不知道對麵人怎麼想的,他隻知道他自己被打了個猝不及防。
為什麼白燁還不過來?
江星逸回過神來,轉而冷冷地望了過去,他大晚上冒著雪來接人,說不定彆人根本不想見他,他來湊什麼熱鬨。
他打定主意,三秒之內,要是白燁再不過來,他就走了。
他還沒開始數一,白燁就動了。
等白燁站在他麵前的時候,他還有一種極度的不真實感。
白燁圍著一條灰色的圍巾,明明身上穿著銀灰的羽絨服卻顯得依舊清瘦,瓷白的臉上他濃岱似的眉眼更加明顯。
江星逸最後把目光落在白燁搭在行李箱的手指上,白燁的手指骨感分明,依舊是瓷白的,落在機場的燈光裡,莫名顯得有些脆弱。
最終是白燁開了口,他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冷淡,猶如他的眉眼:“好久不見。”
幾年不見,他們之間的開場白竟然如此平淡而淡漠,以這種沒有半分營養的對話來掩蓋此時的無措與尷尬。
仿佛彼此在幾年前,也早就是無話可說的形同陌路的陌生人。
江星逸盯著白燁的眼睛看了很久,想。
白燁的淺色的眼睛明明倒映著他的影子,卻因為頭頂燈光的原因顯得什麼也沒有,讓江星逸莫名有些煩躁。
都怪周淮,大晚上不知道乾什麼鳥事去了,突然有事,把接人的事莫名其妙扔給他。
白燁微微垂眼,突然覺得自己回國的決定好像不是很明智。江星逸的反應冷淡而平靜,那雙漆黑的眼眸裡之有冷淡。
以前的江星逸不是這樣的。
他為了回國考慮過很多,卻獨獨忘了把江星逸算進去。
人是會變的,所有人都是,包括江星逸。他做的很多計劃全部都要清空了重新來,他都沒想到為什麼今晚本來商量好的周淮接機變成了江星逸。
機場外雪花飄落的時候沒有聲音,輕輕柔柔地降落人間,帶來的卻是凍徹肌膚的寒冷,就像人心碎一樣,也是沒有聲音的,卻心涼地徹底。
機場外的燈是暖黃色的,江星逸微微轉身看了一眼,知道時間不早了,何況白燁從國外回來應該坐了很久的飛機,於是還是要速戰速決,解決這無話可說的氣氛。
“走吧。”江星逸戴上原本掛在耳朵上的口罩,轉身就走。
白燁跟在他身後,除了天地間風過一點稀碎的聲響,隻剩下了行李箱滾在地上的聲音,在這空蕩蕩的大廳裡轉播。
推開機場大門,迎麵而來的是透骨的冷風。
白燁跟著江星逸走到江星逸的車子旁邊,江星逸幫他把後備箱打開,然後自己就上了駕駛位。
白燁站在車子旁邊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打開了副駕駛位的車門,拍了拍圍巾上的白雪。
最開始一路無言。
街道上這個時候都沒什麼車子了,更彆說人了,一點鬼影都看不到。
江星逸兼職無力吐槽:我TM日了狗日的來接白燁啊?大眼瞪小眼簡直不要太冷了,白燁身上冷淡的氣場可比窗外的風冷太多。
江星逸的車子最開始暢通無堵,一路綠燈,終於在一個紅燈處停了下來,他打開導航之後,皺著眉問白燁:“你現在去哪?”
白燁其實打算去沅戚晏將就一晚上的,但是沅戚晏也沒想到綜藝的錄製時間發生了改變,從年後移到年前,於是他隻能自己找個酒店了。
白燁想到這,還沒開口,隻是皺了一下眉心。
江星逸看到白燁皺眉一肚子火,但覺得剛重逢不能破壞和氣,忍氣吞聲:“訂了酒店嗎?”
白燁總算開口:“還沒。”
江星逸也皺起眉:“那你睡哪?”
白燁表情不變:“你可以隨便找個酒店把我放下來。”
江星逸一開始並不知道白燁的目的地就隨便開了一會,在環路上走了幾圈,無意識地快到自己家了。
於是他看著窗外鵝毛大雪般的落,腦子一抽:“你要不來我家?我家剛好在附近,我也懶得把你送去酒店再回來一趟了。”
他就是單純覺得白燁找酒店說不定都得要上一會,還不如乾脆到他家來,他今天有點累了,想早點休息。
況且白燁肯定也累了,能早點休息,總歸是好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