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很是親切的護士拿來了病號服,駱昭看著病號服眼睛都差點紅了。
這裡的條件自然是一等一的,但是越是在這病房中待他越是心裡忐忑不安,便出門去了走廊裡。
最頂層的私人病房人很少,走廊裡隻有他一個穿著病號服晃悠,他從走廊的這邊走到那邊,大多數的病房都是非常安靜的。
但是走到他隔壁的隔壁那一間的時候,正巧護士推著車子過去換藥,隔音效果非常好的門被推開,裡麵的聲音這才透出來一些。
但是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駱昭一整個都愣了一下,這聲音有些熟悉啊,這怎麼好像是白寂嚴的聲音啊。
他探著腦袋往裡麵看,在看見靠在床頭上那個熟悉的身影的時候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他連敲門都忘了,便直接在門口叫出聲:
“白總?”
白寂嚴剛撂下電話,聽到聲音抬眼,就看見駱昭穿著一身病號服瞪著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他:
“駱昭?你怎麼在這裡?”
想到他為什麼會來這裡,駱昭就好像是一隻毛都耷拉下去的大型犬,剛才那雙大眼睛中在看見白寂嚴的神采驟然就暗淡了下去。
白寂嚴自然看出了他情緒不對,這才大半月沒見這是怎麼了?他衝門口的年輕人招了招手:
“進來。”
護士換好了藥便出去了,病房的門被關上,屋內隻留了兩個人,駱昭走到了他的床邊。
抬眼看了看輸液架上那一大袋子乳白色的液體,和平時輸液的藥看著好像也不太一樣,瞧著好嚴重的樣子:
“你怎麼了?怎麼住院了?”
白寂嚴放下了電話,隨口出聲:
“沒什麼,胃病,老毛病了,你是怎麼了?”
他怎麼看駱昭都應該不像是他能在醫院中碰到的人啊。
“我拉血了,今天來檢查,醫生說要做腸胃鏡,所以要住院。”
白寂嚴聽著他這嚴重的描述也有些擔憂:
“怎麼回事兒,還有什麼症狀?”
“拉肚子啊,我一天拉了七八次了。”
“醫生怎麼說?”
“醫生讓我先做檢查,沒說什麼就讓我出去了啊。”
“你是掛的那個醫生的號?”
“姓陸,叫陸什麼來著?”
白寂嚴想起陸河說今天下午他出門診便開口:
“陸河?”
“哦,對,就是陸河。”
駱昭的情緒不太穩定,又害怕又不安,現在難得能見到一個認識的人,就也顧不上會不會丟人了:
“我在網上查了,說拉血都是癌症,這要真是癌症怎麼辦?我還沒活夠,我爸媽和姐姐不得傷心死啊?”
說著說著駱昭的眼睛都紅了,白寂嚴對他這說辭有些無奈,拉肚子,拉出血了,沒有什麼其他的不舒服,之前腸胃上也沒有什麼病史,又這麼年輕,這怎麼看也不應該有什麼大問題。
但是他看著駱昭已經快自己嚇自己給嚇死了,還是刻意緩和了一下聲音,儘量看起來溫和一些:
“你先彆著急,網上查的並不準,那個陸醫生我認識,等晚上他查房的時候我幫你問問。”
他知道現在醫院裡的醫患關係比較緊張,一般若是不認識的病人,檢查結果出來之前醫生一般不會說太多。
就是說也是排除性地說,駱昭這樣子一看就是幾乎沒來過醫院,估計剛才在看病的時候自己都忘了問。
在醫院碰上熟人給人的安慰感不亞於他鄉遇故知,白寂嚴看了看他:
“自己一個人來的。”
身邊垂著腦袋的人點了點頭:
“嗯,我怕真有個什麼萬一我媽嚇暈了,我一個人能挺住。”
白寂嚴...這看著好像也不太像能挺住的樣子啊。
駱昭一看就是從小很少進醫院的,現在緊張,忐忑,害怕的肉眼可見,他雖然不是學醫的,但是胃病也有些年了,也算是久病成醫,他聽著駱昭這症狀和腸胃炎有些像,實在不像是他怕的那些個什麼癌。
他剛想開口安慰兩句,駱昭立刻捂著肚子站起了身:
“不行了,白總,借用一下你的衛生間。”
說完他就“蹭”的一下竄進了這病房的獨立衛生間中,他拉的都快要虛脫了,擦屁股看著紙的時候都像是在看審判書一樣,好在這一次紙上並沒有血跡。
白寂嚴趁著這個間隙回了兩封郵件,聽見衛生間開門的聲音抬頭,打量了一下駱昭的臉色,蠟黃蠟黃的。
“怎麼樣?”
“還是拉肚子,不過這次沒有出血了。”
“可能是腸胃炎,不會是什麼大問題的。”
白寂嚴理智分析,但是駱昭隻當他這話是用來安慰他的,還是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悶悶地點了點頭:
“白總,要是我真的得了什麼不治之症,盛景的投資還會繼續嗎?”
駱昭坐下之後便想到了正事兒,白寂嚴看見都這個時候了,這人倒是還不忘惦記盛景的投資款,有些失笑:
“投資合同中並沒有如果乙方患病便要撤資的條款。”
聽到這話駱昭好像放心了一些:
“那就好,那就好。”
白寂嚴饒有興致地開口:
“這個時候還想著投資呢?”
“啊,就是我怕我壯誌未酬就身先死了。”
駱昭想到這個可能就更sad了,白寂嚴實在是不知道陸河到底說了什麼能吧駱昭給嚇成這樣,駱昭說完之後似乎是想起了什麼:
“都怪我,之前算命的時候問的求的都是求財求事業,你說我怎麼就沒有求個身體健康的呢,怎麼不懂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這個道理啊。”
他的聲音懊惱極了,好像他今天出現在醫院都是因為之前算命的時候沒有保住平安。
這後麵半個下午的時間,駱昭都沒有從白寂嚴的病房中離開,他現在一個人回病房就覺得心裡發慌,白寂嚴也看出來了,不僅沒有趕人,還讓下午助理過來送文件的時候送了些粥湯小菜:
“德芳齋的粥,明天做胃鏡,晚上六點以後應該就不能吃東西了,現在顛點兒吧,也不能一直這樣隻上廁所不吃東西。”
駱昭現在哪有心思吃東西啊,一勺一勺吃粥的樣子就像是在吃毒藥,他心裡很亂,不說話他就心裡不踏實,所以一直都在說話,說的內容也是天馬行空,白寂嚴也沒有打斷,由著他說。
在駱昭嘮嘮叨叨的聲音中一封一封地回著郵件,還能很準確地回應他所說的話題,主打一個一心二用還毫不出錯。
終於駱昭的話題從他大學掛了幾科,駕照考了幾次才過,說到了他的身後事:
“我有一隻貓叫發財,我媽貓毛過敏,我姐忙的滿天飛,肯定是不會養發財的,白總你喜歡貓嗎?
它很可愛的,很乖,會躺下讓你摸白肚皮的,若是我有什麼不測,你要不要收養發財啊,它很靈的,我養了它的第一天就撿了五十塊錢,你若是養了他說不定還能更有錢。”
白寂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