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陀聽了就笑,邊笑邊故意拿眼睛去看好友:“沒想到扶危濟生真君才是眾仙裡最會過日子的,你看看,這都已經當上老板雇得起夥計了。”
還在給人打工每個月都要被老板埋怨太會花錢的客卿先生:“……”
你一句不損我渾身刺撓得慌是不是?
此間事了,鐘離從南天門領回精神錯亂多年的老友一位。
往生堂實在是安排不下另一位客卿了,路上他們商量一二,若陀龍王成功應聘上長樂茶館門衛保安一職,直接少走四十年彎路。
“我恢複神智後留守港口,流雲和理水疊山他們肩上擔子也能輕一些。須彌的魔神或死或幼不足為懼,楓丹的水神也是新人,倒也不怕西麵有敵來犯。就是層岩巨淵之底……”
若陀坐牢歸坐牢,心裡還是在為璃月打算,這麼幾百年下來哪怕每天隻能有一兩個小時清醒,思考的內容也積累了很多。
鐘離聽了一路不做聲,朱櫻突然橫插一句:“層岩巨淵之底也不用太過擔憂,有天空島的柱子在,深淵湮沒王座之前一切爭鬥都不會出現在陽光下。”
這不是正常情況下她能探知的情報,另外兩人交換了個眼神,若陀表現出心虛氣短的模樣:“那個……我當時不是腦子不清醒麼,我不清醒才和摩拉克斯打起來,要不我吃飽了撐著和他動手乾嘛!”
他要是不發瘋,當年層岩巨淵的戰況也不至於慘烈如斯,摩拉克斯的腳步不被拖延住,歸離集這邊歸終說不定也不用真的拿命去死守。
“我沒生氣啊,我隻是覺得店鋪生意不太好,隨便找個由頭扣夥計工資罷了。”朱櫻毫不避諱自己的險惡用心,若陀龍王像是不小心咬到柿子皮那樣瞪大眼睛:“不是,我還沒上工就先被扣了工資?”
他轉過身去攔住鐘離:“你就沒製定過不能隨便扣工資的契約嗎?”
鐘離沉重搖頭:“我製定了的,但當年為保公平留了幾條額外條款,所以現在每個月也會因為這種那種的原因被堂主扣工資。”
雖然最後又會因為各種理由被補貼回來,賬麵上字數確實是減了的。
摩拉克斯也被人扣工資?哦,那我沒事了。
若陀立刻跳過這個話題,大手一揮想得很開:“沒事,等我抽空進山找幾塊石頭出來賣掉,餓不死咱們兩個。”
朱櫻:“……”
有沒有一種可能,你一個元素生物本也用不著吃東西?
三人從西麵慢吞吞走進螭虎岩,路上遇見的小攤也越來越多,幾乎每個攤子的老板都與鐘離相熟,一句接一句的“早啊”問候聲中他挑了家自己覺得最好的位置站定。
“鐘離先生今兒是帶著朋友來的?這兩位……哎呦!”
老板上下看了眼朱櫻,忙不迭將自己用的凳子擦了好幾回搬出來:“姑娘您先坐,想吃點什麼?咱這兒包子餃子餛飩米線菜莽炸貨全都有,要是見哪位同行做得更好,您喊一聲兒,我叫他們收拾乾淨送過來。”
可不是他行事偏頗啊,鐘離先生龍章鳳姿,和他站一起的漢子也鐵打一樣結實,獨獨這位姑娘弱柳扶風似的,瞧著就叫人心疼。
朱櫻謝過老板便坐,鐘離若陀擠一塊坐在她對麵。這張可憐的桌子就像海上舢板,一頭重得快要沉下去,另一頭輕飄飄仿佛隨時要翹起來。
一大早朱櫻也吃不下什麼,要了碗麵線糊就著店家送的醬油辣椒圈小口小口秀氣往嘴裡送。等用完早飯她和若陀一同去看鐘離等他付賬,客卿先生一摸袖子,苦惱不已。
嗯……他是真沒料到出門一趟就能把若陀好端端再領回璃月港,本想著又是一番滿懷惆悵的憑吊,所以吧,沒帶錢。
“……突然有點同情胡堂主攤上你這麼個客卿。”
朱櫻攔住鐘離“記賬往生堂”的老慣例,笑著對小攤老板道:“勞煩您打烊後直接去春香窯隔壁新開的長樂茶館收賬,或者等會兒我打發夥計將飯錢送來。”
她穿得富貴,說話慢條斯理不疾不徐,又把地址講得清楚明白,老板自然不擔心。當下隔著灶台笑答:“姑娘您先去忙,這點小錢不急!”
不,還是要急一下。
瞧這一桌子空碗放的,人家沒留下他們仨蹲路邊乾活抵債絕對是看在朱櫻太漂亮了的份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