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對仙人的仰望讓他激動不已,連說話都頻頻破音。
“您這邊請!甘雨小姐已經在等了。鐘離先生我們都知道,璃月港的名人。還有這位先生,是您的護衛嗎?”
朱櫻微笑:“不,他是我的病人。”
“哦哦,您的尊號是扶危濟生真君,那肯定是位醫仙了,這位氣宇軒昂的先生運氣很好呢。”
若陀也微笑:“啊哈哈哈哈,承你吉言。”
進入月海亭,來來往往都是抱著文件飛奔的文員,朱櫻看了一圈,跟著接引人朝花廳方向走。
璃月完全歸於人治也就是最近幾年的事兒,大家還在摸索適應當中。以往年年都有岩王帝君頒下神諭告訴大家該做什麼要做什麼,如今全憑自己摸索著前進,就像個掙脫父親大手搖搖擺擺向前走的孩童,看上去挺揪心實際不必焦慮。
花總會開,樹總會長,用不著急。
向導將朱櫻引至一出私密會客室,門敞開著,甘雨正站在門邊引頸盼望。
“呀,果然是真君您回來了!”
麒麟露出祥和的笑意,朱櫻走到她身邊上下看看,由衷讚美:“已經長成大姑娘了呀!真是豐神俊秀,令人見之忘俗。”
說罷便從袖子裡摸出一方錦盒遞給她:“彆笑話我就送一盒子糖給你,實在是想不出你還有彆的什麼愛吃。”
“怎麼會呢,真君的好意萬萬不能推拒。”說著她將盒子收好,看看鐘離沒出聲,隨即轉向若陀龍王的視線有些緊張:“您……您好!”
南天門的伏龍樹一夜之間隻剩個空殼,這事兒早就作為加急情報送至七星案頭。要不是其後有降魔大聖順路過來傳了龍王神智恢複已然回歸的消息,怕是如今節也彆過了,直接封鎖戒嚴等待惡戰吧。
甘雨小時候的樣子,若坨也是見過的,當下微微頷首,把龍王的架子端得很像那麼回事——會客廳裡並非隻有甘雨一人,另外還坐著兩個人類女子。
一位身穿紫衣,神采飛揚,一位憑欄端坐,神光內蘊。她們臉上都帶著朱櫻最欣賞的那種昂然自信,熠熠生輝宛如星辰。
甘雨和客人說話的功夫,這兩位女士起身看向門口。微愣之後白發紅瞳的那位巧笑嫣然:“向來隻從傳說中聽過諸位仙家風姿,不想這些年……年年叫我長見識。”
“真君,這位是天權星凝光,紫衣那位是玉衡星刻晴,七星正是如今璃月的管理者。”甘雨略有些緊張,她不是怕朱櫻,她是有點怕若坨。
“時代變啦,諸位今後也不必動輒以‘真君’稱呼我,隻喊我名字朱櫻便是。”花樹一般的女子彎眉輕笑:“說來眾仙家年歲都比我要長,我其實隻是個因為意外才特彆能活的普通人,無功無祿,當不得這般敬重。倒是這位……”
她讓開一步將若陀讓到前麵:“這位才是璃月真正的大功臣。”
另一邊的客卿先生不能更讚同的點頭附和:“確實。”
甘雨回頭小小聲向刻晴和凝光介紹了扶危濟生真君這個“病人”姓甚名誰,二者立刻整理衣衫正色行禮,又呼喚文員幫忙送了壇最好的酒來。
“我們兩個雖然都還年輕不大懂事,可也對先民們的勤勞勇敢深懷敬意。要是沒有諸位仙人的開拓護航,哪有我們小輩們眼下的日子。”
玉衡星刻晴是個說話擲地有聲的姑娘,文員送來酒壇後她動手拍開泥封親自繞著桌子給所有人斟滿,放下酒壇舉起酒盞,深深朝安坐如山的若陀龍王鞠了一躬。
朱櫻和甘雨坐在兩側陪飲一杯,鐘離端起氤氳著桂花香味的酒盞朝若陀示意——看,桂花酒,喝上了吧?
最重要的是醫生無話可說!
若陀:“……”
吾友這個人,較起真來也是夠可以的。
少時眾人放下酒盞,甘雨按照安排好的話直接問朱櫻此番歸來打算做些什麼,說這些話時她時不時看看若陀的臉色,似乎生怕他暴起傷人。
朱櫻倒無所謂,恰好人齊,很多事一並交代一回也挺好。
“你們……還有四十年時間,備戰。”
她側頭看著若陀,表情安靜之中隱隱藏著抹憂傷。
鐘離不語,沉默著觀察兩位女士的神色。
好在玉衡與天權都沒有讓他失望,隻有刻晴猛然握緊拳頭,凝光更是得了某種確認般輕輕呼出一口氣:“竟然隻剩下四十年了嗎?”
“彆賣關子了,還是告訴她們,也順便告訴我們吧。”若陀回應著朱櫻的目光,寬厚而豁達,“萬事萬物,有始必有終,再歡樂的宴席也有曲終人散的時候,你要能看開。”
朱櫻彎起嘴角,這種事要是看不透想不開,還怎麼做醫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