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恕又把那塊魚肉夾回了自己碗裡,洛易陽喝完一碗打了個飽嗝,吃撐了,但還想吃,這小肚子也太不爭氣了。
堂屋裡老大一家和洛老太太也在吃飯,他們桌上也有一份紅燒魚塊和一盆魚湯,那盤炸小魚全都被洛光宗一個人圈在了胳膊下誰都不讓吃。
趙紅霞拿筷子敲了敲他的頭,“吃吃吃,就知道吃,沒一點本事,連比你瘦的野孩子都打不過。”
洛建功出聲道:“吃飯呢,不要這麼打孩子。”他順手還給洛念兒夾了一筷子魚塊。
這又不知道哪裡觸到了趙紅霞的雷區,“敗家丫頭,天天往西屋跑,是不是想和人家過,讓你燒個鍋都燒不好,要你有什麼用!”
趙紅霞就是看不慣西屋那邊開心,自從分家做飯都是她一個人,她還得帶著那個尖酸的洛老太太,自從徐婉和不往這邊來後,這死老太太就開始挑她的刺,她還不得不忍著,現在這房子還有家裡的幾畝地都還是這老太太的,她倒是不想養這死老太太,但又想要東西。
秦恕吃完飯再這和洛易陽玩了一會兒就回去了,他一手拿著洛易陽送給他的生態瓶,一手拿著徐婉和讓他帶回家的炸小魚,一路上他都用衣服給瓶子遮陰,就怕瓶子裡的小魚被曬到。
回家後他把炸小魚放到了堂屋的桌子上,外公在門口的躺椅上已經睡著了,秦恕拿著手裡的生態瓶回來了自己的房間,他把瓶子放到了書桌上,他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看著那幾尾小魚在水裡遊動。
他的桌子上還插著一束頹敗的野花,瓶子旁邊有一塊灰突突的鵝卵石,兩個有些發黃的狗尾巴草編成的兔子插在書上,床頭的釘子上還掛著一個乾枯掉的花環。
不知不覺洛易陽已經送給了他這麼多東西。
就在秦恕看著那個生態瓶出神的時候,書桌上那個許久沒響過的諾基亞手機響了起來,他來外公家已經快一個月了,這個手機才第一次接到了來自景華市的電話。
秦恕臉上的表情冷了下來。
“恕恕還沒休息呢。”一道沒有什麼情感甚至有些失真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了過來。
“沒。”
秦老爺子接著說道:“聽說你和村裡的小孩打架了。”
“嗯。”
“恕恕,什麼時候你這麼衝動了,身為秦家的孩子,以前教你的東西你都忘記了嗎,和鄉下那些沒教養的孩子當街打成一團,簡直是丟我們秦家的臉!”
秦恕沒有說話,就這麼靜靜聽著手機裡傳來的聲音。
“我說話你聽見了嗎!”
秦恕嗯了一聲。
“算了,算了,你這孩子,這兩天爺爺過去看你。”
“爺爺,我想知道我父母出車禍的真相。”秦恕麵無表情地說道。
“我說過多少遍了,你爸媽的事是意外,警局出具的結果你不都是看見了,貨車司機酒駕,這是個意外。”秦老爺子的聲音低了幾分。
是的,警局出具的結果他看見了,酒駕,貨車司機當場身亡,死無對證。
“我知道了。”秦恕掛斷了電話,他眼底剛才的亮光全都消散不見,眼底在次卷起一陣黑暗。
秦家大房一脈現在就剩他一個人,他看了一眼桌麵上的相框,上麵是一個身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和身著白裙的長發女人,她的手搭在前麵同樣穿著小西裝的男孩身上,現在照片上的三個人就剩下了他自己。
秦恕拉上窗簾躺在床上,整個屋子又陷入了黑暗之中,他躺在雙上盯著黑乎乎的房頂,半天後才翻了個身朝著書桌,窗簾縫隙間露出一絲陽光照在那個生態瓶裡,整個屋子隻有那個生態瓶在發著亮光,幾條小魚在野草的葉間來回穿梭,就連瓶底的玻璃彈珠也仿佛成了昂貴的珠寶。
秦恕的內心仿佛也被這束陽光給破開,他陰鬱,洛寶活潑開朗,就像是這束陽光一樣,他麵朝那個生態瓶閉上了眼睛。
*
秦家
一個身著職業套裝的短發女人撥弄著手下的花朵,“聽說爸這兩天要去青城市。”
“嗯,明天坐飛機過去。”一個男人說道,“你幫爸準備一些東西給恕恕帶過去,那孩子也是可憐。”
“有什麼可憐的,秦家被他鬨得不得安生。”何嬌嬌手下用力折下了那朵開得正盛的玫瑰。
“小孩子嘛,失去父母情緒失控也是正常。”秦文禮說道,“乾嘛和小孩子一般見識。”
“知道了,知道了,我就讓傭人準備東西讓爸帶回去。”何嬌嬌有些不耐煩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