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廳外冷風徐徐,謝凝站在路邊等車,清瘦的身段優雅挺拔,發絲與衣擺被吹得朝後飛揚,周身裡飄揚著細碎塵埃,在他的長睫上留下星星點點的光芒。
戚燃一直知道他這表哥長相優越,當下還是沒忍住心頭一顫。
他突然明白他的筆直兄弟們為何突彎。
謝凝有張讓人過目難忘的臉蛋,站在那兒什麼也不做,都像一幅精心繪製的美人畫,他的神情總是冷冷淡淡,不過也正是這個表情,讓他的冷淡中增添幾分高傲的矜貴,很容易讓人陷入某種狂熱。
謝凝上了車,戚燃記下車牌號。
車窗內的謝凝從口袋拿出濕巾,慢條斯理地擦拭細白纖長的手指。
……
505宿舍。
夜晚下了一場大雨,顧年在陽台鏡子前看著自己的鯔魚頭,十分滿意。
他瞅了一眼陳熙的錫紙燙,滿臉嫌棄。
陳熙一邊搓襪子,一邊道:“我這周末打算去靈心寺許願,希望我的正緣快點到。”
“什麼年代了,還搞封建迷信這一套。”顧年扯扯嘴角,問,“很靈嗎?靈的話帶個我,我也去拜拜。”
陳熙:“去過的都說靈,不管是姻緣還是什麼,最牛叉的是什麼,聽說之前有一對男女在茫茫人海中相遇,但當時沒來得及要聯係方式,於是他們來靈心寺虔誠許願……沒過多久,他們不僅相遇,最後還扯證了!”
“這麼靈?對了大學期間扯證是不是加學分?我還蠻心動的……”顧年扯著嗓子問,“裴哥,你是A市本地人,靈心寺真有那麼靈嗎?”
借著洗襪子的功夫,顧年和陳熙已經在幻想中完成戀愛結婚等人生大事。
裴執仍在走神,他垂眸看著手機屏幕,十分鐘前,謝凝通過他的好友申請,並發來一句。
[凝:你好,我是謝凝。]
簡單的一句話,裴執看了很久很久。
“裴哥?裴哥?你看什麼呢?”顧年催促道,“靈心寺到底靈不靈啊。”
裴執像忽然驚醒一般,手指點開編輯框,思索著該回什麼才會顯得比較有禮貌。他淡聲道:“不靈。”
“你怎麼知道不靈?你去許過願?”
裴執懶得回話。
他敏銳地察覺到有人在刷宿舍房卡。
他們宿舍是刷卡製,機器很舊,學生卡放在感應器上,需要等待幾秒。陳熙和顧年在陽台打打鬨鬨,還能有誰的學生卡能解鎖他們的宿舍?
答案十分明顯,在裴執摘下耳機的那一刻,宿舍門被同步打開。
外頭下了雨,謝凝還是沒能避免被雨水淋濕,他渾身上下幾乎就沒有乾燥的地方,滴滴答答地往下淌水兒。
薄透的襯衫浸了水貼在瘦削的腰身,隔著衣服可以看到肩胛骨起伏的弧度。
雪白的肌膚因躲雨一路奔跑泛著許些的緋色,鎖骨上綴著雨水,發絲濕漉漉黏在額前與鬢邊,一貫冷淡的神色增添幾分說不清的韻味。
司機隻能把車停在校門口,謝凝趕在門禁結束前進了宿舍樓,不擅長運動的他此刻有些氣喘籲籲,走路都開始眩暈。
“是誰啊?”聽見外頭的動靜,陽台顧年想出來看看。
裴執站起身,用身軀擋住顧年的視線。
他察覺到謝凝現在的狀態似乎有些不對勁,腳步淩亂,一個錯步,竟是要原地打滑摔倒。
一直不喜歡和人接觸的裴執,一反往常伸出手臂,在謝凝即將摔倒的一瞬間,伸手扶了他一把。
手腕被握住的那一刻,滾燙的體溫伴隨肌膚相貼的觸感一起襲來。謝凝腦袋嗡鳴片刻,應激般甩開裴執的手。
裴執的神色有一瞬空白,隨後,他垂眸看向手背,上頭有一塊紅印。
謝凝無力地靠在牆上喘息,肩胛骨微微打著顫。
即使沒有繼續肢體接觸,手腕周圍仍舊纏繞一圈電流包裹般的酥麻癢意,這種癢是從肌膚底層自內而外緩緩爬出,像有無數的小蟲子貪婪啃食血肉,並渴望更多。
謝凝腦袋混亂,但還是第一時間道歉:“抱歉,我剛剛沒反應過來……”
謝凝沒說幾句話,手腕被觸碰過的地方,再次席卷起一層難以言喻的電流酥麻感。
以往皮膚饑渴症發作時,訴求總是得不到滿足,突如其來的觸碰讓皮膚饑渴症在蠢蠢欲動,預備發作。
但幸好,謝凝和裴執接觸的時間不長,謝凝隻需要調整一下呼吸,就可以平緩過來。
在這個過程中,謝凝一直靠在牆壁上,原本隻是淺淺一層粉的皮膚被蒸得通紅,偏偏身上都是濕漉漉的,水滴順著柔軟的發梢落下,墜進微敞的領口,將襯衫弄得更濕更透。
比起平日清麗冷淡的模樣,多出幾分柔和的乖相。
謝凝十分熟練地壓下不該有的念想,現在的他恢複冷靜,他記得很清楚,裴執好心扶了他一把,卻被他用力推開。
方才他道過歉,現在該道謝。
正要開口,低沉的男聲先一步響起。
【好乖,想超。】
謝凝怔了怔:“你說什麼?”
裴執擰起眉,冷酷俊逸的麵龐同樣困惑:“我沒有說話。”
那謝凝聽到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