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蟜站起來,搖頭道:“不是我,我哥哥可以!”
無錯,秦王異人便在殿外,成蟜若是能將嬴政推出去,在學宮抽查中大放異彩,必然可以博得便宜老爹的讚許,如此一來,嬴政距離即位便更進一步。
成蟜深知,自己本便不想與嬴政爭搶秦王之位,更彆說是與重生而來的嬴政爭搶儲君之位了,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兒,成蟜才不會去做。
師傅驚訝的道:“長公子可以背誦?”
“呿!”
“咦——”
一時間,起哄的聲音從四麵八方響起,學宮的小君子們,素來都是嬌生慣養,哪個不是背靠大樹好乘涼,頂頂看不起嬴政這個歌女所生,趙地為質的長公子了。
“趙地做質歸來的長公子,也會背誦‘有饛簋飧’?”
“是啊,他們趙國,也學過‘有饛簋飧’不成?”
“哈哈哈!小君子您可不要打趣了長公子,萬一長公子背誦不下來,豈不是很跌麵子?”
成蟜打斷了小君子們的嘲笑:“哎吖,學宮中哪來的許多狗吠聲?”
“你說甚麼!?”其中一個小君子指著成蟜,橫愣著眼珠子。
“熊小君子,算了算了!”有人勸架,低聲道:“那可是幼公子,成蟜深得華陽太後的喜愛啊!”
成蟜露出一抹略顯刻薄的笑意,偏偏生著一張可人疼的小肉臉蛋:“你們背不下來,我哥哥可以。”
“好啊!”熊小君子道:“讓他背!若是背不下來,可彆怪我們笑了!”
成蟜轉頭對嬴政道:“哥哥!”
嬴政麵容平靜鎮定,說實在的,學宮中這些小打小鬨,他實在看不上眼去。
嬴政四平八穩的站起來,跨前一步,拱手對師傅作禮,隨即淡淡的道:“‘有饛簋飧,有捄棘匕。周道如砥,其直如矢。君子所履,小人所視……’”
“‘東人之子,職勞不來。西人之子,粲粲衣服……’”
“‘……維南有箕,載翕其舌。維北有鬥,西柄之揭。’”
嬴政一番背誦,果然拗口生澀,卻背得極其流暢,罷了有條不紊的繼續道:“‘有饛簋飧’,全篇二百二十有六字,大道筆直,君子穿鞋走在上麵,庶民隻能眼睜睜看著,利用君子與庶民的對比呼應,講述出東方之國庶民的貧苦與沉痛。”
“好!好啊!”師傅大為驚喜,連連稱讚:“長公子這些年雖不在鹹陽,但功課是一點子也沒有落下,不愧是長公子啊!”
秦王異人:【政兒竟有如此才能,看來是寡人一直小覷了他。】
熊小君子本想著看“鄉巴佬”的熱鬨,豈料到熱鬨反而是他自己,當即灰溜溜的坐回去。
上罷了詩文,還有數術,古時候的君子們講究六藝,而數便是其中一藝。
數,在六藝中相當難學,小君子們自從來學宮習課,還未曾上過數這門課程,今日都是頭一次。
數術師傅道:“各位小君子,今日是頭一次習數,在各位小君子心中,可知數是何物?數分幾科?”
熊小君子方才跌了麵子,這會子立刻道:“我知曉,數,不就是算數麼?”
數術師傅但笑不語,這個答案似乎不對。
成蟜挑了挑小肉眉毛,秦王還未離開,他再一次舉起小肉手:“師傅!我哥哥知道!”
熊小君子冷笑:“你哥哥又知道?他怎麼甚麼都知道?”
成蟜笑眯眯的道:“誰讓他是我哥哥呢?”
這話說的無錯,誰讓他是公子成蟜的哥哥呢,他可是未來的秦王嬴政,他可是未來的秦始皇嬴政!
成蟜第二次轉頭對嬴政道:“哥哥,快回答!”
嬴政微微蹙眉,有些狐疑,不知為何成蟜非要自己做這出頭之事,難道隻是看不慣熊小君子,想要出頭不成?
嬴政再次站起來,對答如流:“數有九科。方田,計算田畝麵積;栗布,計算穀物交換比例;差分,計算等級分配比例;少廣,計算麵積與體積;商功,計算土石與工程;均輸,按照人口計算賦稅與徭役;盈朒,計算盈虧;方程,計算方程式;勾股,以矩計算三角。”
小君子們聽得瞠目結舌,如聞天書,熊小君子不服氣,還要言語,便聽到“啪啪啪”的撫掌之聲。
一個黑袍之人,頭戴秦王冕旒,大步從學宮之外走了進來,正是藏在外麵抽檢的秦王異人!
秦王入內,目視著嬴政感歎道:“政兒,說得好,說得極好!不愧是寡人的好兒子。”
小君子們大吃一驚,沒想到秦王竟躲在暗處抽查,一個個懊悔不已,悔恨自己方才的表現太過差勁,風頭全都被嬴政給搶了去。
成蟜則是露出淺淺的微笑,肉嘟嘟的麵頰擠出兩隻可可愛愛的小酒窩,便宜哥哥也算是在便宜老爹麵前,初露頭角了。
成蟜的目光略微觀察嬴政,嬴政果然是見過大世麵之人,他的臉麵上並不見各位小君子的緊張,反而鎮定自如,甚至微微蹙著眉,似乎在思索甚麼。
嬴政:【成蟜方才三番兩次令我出頭,難道……他早就知曉,君父便在殿外?】
成蟜:“……”不得不說,我哥哥的感官也很敏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