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果然是公子無忌,一點子也沒有變。】
成蟜覺得,自己已然夠能裝的了,奈何比起便宜哥哥來,還是遜色一籌。
便聽嬴政道:“魏公子今日放予與幼弟離開,這筆人情債,我秦國來日一定會承情。”
“公子!”魏國特使晉良斷喝一聲,正如嬴政所料,被他這一句話挑撥的憤怒不已:“公子當真要放這幾個秦人離開?!”
晉良因著晉鄙老將軍之死,一直耿耿於懷,覺得公子無忌胳膊肘往外拐,為了救趙國,狠心殺死對魏國忠心耿耿的晉鄙,已然心生不滿,如今又聽公子無忌要放走秦國的兩個公子,豈能安心?
公子無忌道:“今日我五國會盟於此,便是打著抑霸的旗號,若如今我五國使者合力誅殺了秦國兩位手無寸鐵的公子,這名頭傳出去,還如何能在天地立足?還如何能叫世人信服?還如何……有顏麵活在這個世上?!”
這三句質問,成功令五國使者們遲疑不已,麵麵相覷。每逢出兵,必然要有合情合理的“借口”,五國合縱攻秦的借口便是“抑霸”,抑製霸主,這種理念與鋤強扶弱差不離。
試想想看,嬴政手無寸鐵,成蟜年歲尚幼,五國使者當真將他們屠戮不過一句話的事兒,但眼多口雜,事情絕對會傳揚出去,到時候五國使者豈不是打了自己的臉,出兵的借口怎生站得住腳,惹得天下嗤笑!
自從晉鄙去世之後,晉良便接替了晉鄙的兵權,他如何能不明白這個道理,但晉良太想為恩師報仇了,日想、夜想,根本顧不得這般多。
晉良冷哼道:“公子可想好,是臉麵重要,還是魏國重要?今日公子若是放走他們,便是叛國!本將會如實向王上稟報!”
叛國!
好大的罪名……
成蟜看了一眼嬴政,恐怕這麼大的帽子壓下來,公子無忌也支撐不住。
嬴政則是氣定神閒,似乎感覺到了成蟜在看自己,他不動聲色,嘴皮不動,成蟜卻聽到了他的心聲。
嬴政:【蟜兒安心,為兄深知公子無忌的品行,認死理兒的緊。】
仿佛要驗證嬴政的勝券在握,公子無忌沉聲道:“既然諸位已然遴選無忌為這次會盟的總盟主,便合該遵從無忌發號施令……予說,放他們離開,不得阻攔。”
使者們麵麵相覷,心竅中都有各自的顧慮。俗話說得好啊,槍打出頭鳥,秦國兩位公子雖然就擺在麵前,但後背可是強大的秦國在做後盾,哪個國家願意頭一個站出來叫板,誰殺了秦國公子,無非是與秦國為敵,而剩下的國家便能坐收漁翁之利,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兒,任是誰也不會做的。
嬴政在眾人為難且複雜的目光下,微微一笑:“也罷,今日勸不得魏公子,總有一日,魏公子會是我們秦國之人……魏公子,咱們後會有期。”
說罷,拉住成蟜的小手道:“蟜兒,咱們走。”
成蟜乖巧的點頭:“哦!”
於是舵夫掌舵,小舟慢慢遠離會盟營地的水岸。
“他們要走了!”
“這可怎生是好?”
“咱們的盟主怕是與秦國早有勾連,否則怎會如此輕易放秦國兩位公子離開?”
嬴政站在船頭,還能隱隱約約聽到順著風聲飄來的竊竊私語之聲,無需回頭,會盟築壇此時定然亂成一鍋粥,各國使者互相質疑、互相推諉、互相埋怨。
嬴政幽幽的道:“五國會盟,止步於此了。”
成蟜搖搖頭,心說感歎著,好一個陰險的哥哥,被他這麼輕飄飄的一鬨,不但魏國內部會猜忌公子無忌,五國也會因著互相埋怨而離心,最後的結果便是會盟解散,直接從根源解除了秦國的危機,到時候魏國孤立無援,還不是任由秦國拿捏?
“哥哥!”成蟜覺得此時嬴政的心情一定不錯,於是甜滋滋的道:“哥哥好厲害哦!一切都在哥哥的所料之中!蟜蟜的哥哥怎麼這麼厲害吖!”
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進入了甚麼誇誇群。
嬴政看了一眼成蟜,微笑道:“是麼?哥哥當真如此厲害?”
“當然啦!”成蟜心思細膩,雖上輩子並沒有抱過甚麼人的大腿,但是這點小事兒對他來說,豈不是手到擒來之事?加之他如今長得嬌小可愛,冰雕玉琢,簡直是人見人愛,更是有撒嬌抱大腿的資本。
成蟜不遺餘力的道:“蟜蟜覺得哥哥是最——厲害的!”
嬴政又道了一聲:“是麼?隻是……哥哥如此厲害,為何愈發的看不穿蟜兒了呢?”
成蟜:“……”便宜哥哥這是甚麼意思?
成蟜戒備的乾笑:“哥哥說的太深奧了,蟜蟜不明白吖!”
嬴政的語氣似不當一回事兒,卻說著令成蟜心驚膽戰的言辭。
“蟜兒這麼聰敏,又有大儺倀子玉佩的助力,還聽不懂哥哥在說甚麼?”
“哥哥,蟜蟜……”
不等成蟜狡辯,嬴政突然道:“到了,咱們換陸路。”
嬴政一行人來的時候一直都是走水路,不知為何回去的時候隻走了一半水路,反而換陸路。
成蟜歪著頭問:“哥哥,為何我們不繼續走水路,原路返回呐?”
“因為……”嬴政挑唇一笑:“為兄要等一人。”
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