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閉上眼,開始認真做眼保健操——保護眼睛是第一要務。
唐陽橫她一眼,想冷哼一聲,又礙於自己一向保持的形象,硬忍住了。
她放下畫板時,沒有向華婕那樣讓小板凳擋住畫,而是翻轉畫板,故意將畫展現出來。
明明是抱著炫耀的心態,偏偏要裝出不經意的樣子。
果然她畫一放下,邊上一起畫畫的高三女生就忍不住誇了句‘畫的真好’,唐陽矜持笑著道謝,心裡一陣得意。
她跟白璐手牽手出去上了個廁所,回來時正瞧見今天新來畫室畫畫的景年。
白璐很有地盤意識,見來了新人,立即上千主動搭話筆:
“你是哪個高中的啊?”
她要試探下對方的強硬度,如果夠弱,就確立下地位,然後盤剝畫紙鉛。
景年剛跟簡單組一起畫畫的男生聊了兩句,正慢慢融入新畫室,聽到白璐問,很禮貌溫和的答道:
“一中的。”
白璐立即想到,這人跟華婕一個學校,看景年立即不順眼起來,於是恨屋及烏道:
“一中美術水平不行,年年沒幾個考上好美院的,那邊美術氛圍特彆差吧?”
“……”景年沒想到白璐居然莫名奇妙的上來就嗆他,哽了下才不自然道:
“還行吧,我覺得氛圍還可以啊……”
他環伺了下周圍,儘是陌生人,作為初來乍到的新學生,有些不敢跟尚算陌生的白璐起衝突。
尤其對方長的膀大腰圓,很不好惹的樣子。
白璐聽他講話滯澀,氣焰更高,眼角掃了下華婕,又冷聲道:
“上一屆咱們畫室裡一中的學生就沒我們二中畫的好,這一屆裡也不行。
“一中高三的都沒有我們二中高二的畫的好。”
白璐說著朝唐陽一挑眉,畫的好的自然是唐陽。
白璐話說完了,畫室裡沒一個搭茬的,就景年站在那兒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尷尬。
白璐自覺‘天下無敵’,見華婕剛做完眼保健操,正彎著腰削鉛筆,完全沒有要跟她爭辯一番的意思,似乎也怕了自己。
她嗬嗬一笑,看一眼景年的畫,嘲道:
“你畫的不行誒,不過沒關係,還有2年呢,可以慢慢練。總比明明不行,還硬要去畫高難度靜物的人強,腳踏實地挺好的。”
“……”景年皺起眉,他直接忽略了白璐後麵那句,耿耿於懷於她說他畫的不行。
他臉漲的通紅,看著自己的畫,拳頭微微攥緊。
第一天來新畫室,四周全是陌生人,忽然遭到這樣的否定,他心態逐漸崩塌,有種想砸了畫板,狠抽白璐一巴掌,然後轉身就走,再也不畫了的衝動。
紅著臉,他僵立著一動不動,仿佛在為大招蓄力,又像在竭力忍耐。
白璐瞧見景年臉色難看,但壓根兒沒當回事。
餘光掃見華婕已放下鉛筆,正抬頭冷著一雙眼睛看自己,她唇角銜著挑釁的笑,反指著不遠處唐陽的畫道:
“還是唐陽畫的好啊,才高二,都可以直接參加藝考了。”
她話音剛落,華婕忽然站起身,邁開大步走向畫室黑板前,拿起張向陽放在那兒的教鞭,抽了抽空氣,便猛地轉身,大踏步走向白璐。
“華婕,你乾嘛?”白璐瞧見她那仿佛要殺人般的氣勢,嚇的瞪圓了眼睛,虛張聲勢的喝問。
華婕沒回答,仍虎著臉邁步。
她明明走的不快,在白璐眼中卻彷如衝鋒般氣勢洶洶。
景年站在原地,轉頭與華婕對視,他表情更加難看起來。
華婕這家夥要乾嘛?
落井下石罵他給一中拖後腿嗎?
……
……
沈墨周末在少年宮三樓學圍棋,這是他今年暑假才有的新愛好,正處在剛開始學,最興致勃勃的階段。
中間上廁所發現三樓停水,他便按通知紙上的指示下到二樓衛生間。
唏律律嘩啦啦解決完生理問題,他洗手後捋了把頭發,便要原路回三樓。
卻在路過大敞著門的二樓畫室時,忽然聽到有人大喊一聲“華婕”。
這不是同桌那個娃娃頭學渣小土豆的名字嗎?
他下意識退回一步站在畫室門口,探頭往裡麵探看。
便見一個娃娃頭女生垂臂握著教鞭,如垂握砍刀要去征戰沙場狠乾一架的武士般,渾身殺氣的走向另一個女生。
他雖然臉盲,但根據娃娃頭發型,還是粗略判斷執教鞭的女孩子就是他的同桌華婕——
那個除了他第一天入學時被罰站外,一直都超級乖寶寶的女同學。
不過……真的是華婕嗎?
她在他麵前不是像小貓咪一樣乖巧聽話嗎?
現在看起來可不像小貓咪,像個小母老虎……
娃娃頭小土豆倒是常在課間畫畫,出現在畫室的話,大概率是她。
沈墨好奇心被勾起,斜倚著門,忽然決定要看全場。
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