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澤天身形頓僵。
何清溟接著侃侃而談:“嗯,我懂,它們一定是在龍巢雙修才不出來,兩條盤在一起,纏著對方不放,一起修煉,一起突破。”
景澤天哽了哽,覺得哪裡不對,懷疑道:“你知道雙修是什麼意思嗎。”
何清溟一臉“我當然知道啊,難道你還不知道嗎”的表情,振振有詞道:“就是一起修煉的意思,兩個修士結伴一起修煉,互相扶持,就是雙修,你連這都不知道嗎?”
“…………”
我才想說你連這都不知道嗎。
景澤天語塞,他才出惡土沒多久都知道人類雙修是什麼意思,然而這個一輩子活在人世的人卻對此一無所知,雖然確實是“一起修煉”,但根本不是那回事吧。
然而何清溟一點都沒有自己說錯了的自覺,反而還期待著對方的恍然大悟。
景澤天竟不知如何回應,麵對那雙澄澈的眸子,莫名生不出反駁的念頭,隻得點了點頭,“差不多意思。”
哪是差不多意思,簡直差太多了。
何清溟點點頭,還感慨道:“龍族本來就是最強大的生靈了,在窩裡還這麼積極修煉,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但是它們的愛侶也不一定是龍吧?愛侶不願意的話,它們難道會逼著愛侶一起修煉?”
他陷入沉思。
“……”
景澤天沒說話,莫名有種欺騙了天真笨蛋的負罪感。
良久,飛舟弛過雲叢,陽光仿若被撕碎的金綢。
忽地,景澤天忍不住開口,“如果有人跟你提雙修……”
“嗯?”何清溟轉頭,很驚奇這小子居然也會主動說話。
他目光轉向對方,隻見冷冰冰的少年低頭,側臉好似染上幾分日霞,有些發紅,緩了下才道:“……彆輕易答應。”
何清溟眨了眨眼,想說不過是一起修煉,有什麼不能輕易答應的,但一看傲天這麼認真,那便應下吧。
他笑笑道:“你放心吧,從沒人跟我提過雙修,今後……”頓了下,他臉上極快地閃過一道落寞神色,繼續道:“今後也不會有。”
沒人願意跟他一起修煉,他的存在隻會令對方道心崩塌,甚至產生心魔。
景澤天斜著目光,捕捉到了那份落寞。這人看似天生燦爛,然而也有煩難之事嗎。
良久無言,少年望著浩蕩的雲天,“今後的事,還不好說。”
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安慰彆人。
語氣沒有他想象中的鎮定從容,反而帶著幾分他都沒預料到的忐忑。
“嗯。”
何清溟若有所思般看了少年一眼,不知有沒有意識到那是蠻荒少年難得的一份體貼,道:“但也許自己的道,終究還是隻能一個人走,修士都是孤獨的。”
景澤天沒做聲,垂下的視線掃過對方搭在船沿的手,驀地想起交握時的柔軟細膩。
良久無言,一路順暢,雲叢中的惡禽不知為何從不攻擊他們,放任他們直達至高峰的山腰一帶。
有些不可思議,但也許是凶獸的直覺發現了他們實力非同一般吧。
何清溟看到遠邊的巨型石碑,眼睛亮了,興致勃勃的,同時也感知了一遍,看看下方有沒有凶獸潛伏。
“看來安全。”
他驅使飛舟降落,抬眸向高處望去,也見一些勢力下場了。
每當麵臨試煉,他都會壓不住期待,特彆是沒來過的地方。
但係統音不時跳出來,提醒他快點做任務。
他不理會,內心自語,我都已經儘力了,他還是那樣冷冰冰的,還能怎麼辦。
他有限的世俗經曆告訴他,想讓對方對自己有好感,那是對那人好,想方設法照顧那人,這些他都做了,許是做的不夠多,不夠久,所以才沒有效果?
他想到日久才能生情,對,不可急於一時,總要慢慢來,他們才認識了多久啊。
飛舟停落,何清溟滿腦袋胡思亂想,景澤天先躍下了船。
他那反噬好像壓製住了,麵色沒那麼慘白,動作也利索了,徑直走到石碑前。
何清溟收起飛舟,也跟了上去。
石碑呈青黑色,通體不反光,威嚴肅穆,一看便知材質非同尋常,必在地階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