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想了想,補充道:“我會為你討回公道,你不要記恨道宗好不好?”
他原以為景澤天記恨在心,說絕不原諒,但沒想到,那少年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你不記恨了?”
何清溟反而難以置信。
“無所謂了。”
景澤天真沒在意,“誰害了我,我就會報複誰,不會牽連到整座宗門。”
好精準的報複心態。何清溟略鬆口氣。
景澤天:“你很在意宗門嗎。”
“嗯,是很在乎。”
何清溟直點頭。
“……”
景澤天定定地望著何清溟的側顏。
他不太理解這種在乎,他從來都是獨自一人,在惡土天天風餐露宿,過著跟野獸差不多的生活,不曾有過固定的一處棲身之地。
他不理解、也無法想象歸屬於某一地、某一勢力的感覺。
他也很想不透,為什麼龍族無比強大,任性妄為,卻會喜歡尋找“龍巢”,尋覓唯一的棲身之地。
但他現在好像明白了一點。
想守在對方身邊,想親近對方……就想纏在對方身上,將對方顧名思義地作為“巢穴”棲息。
那些龍一定都是這麼想的。
景澤天眸色晦暗,或是被自己的想法震驚了,臉色有些複雜。
“龍是龍,我是我。”
他暗默地自我強調。
-
良久,黑暗褪去,他們即將走到下個區域。
“前麵可能有東西。”
何清溟忽地正色,警惕地望著前路。
氣息不對,空間在微微顫抖,像受驚的動物,靈氣粒子不規則地亂流。
景澤天點頭,他也感覺到了。
未必是凶獸,那氣息比凶獸還邪門。
想著,他下意識地抓緊對方,他想保護這個人。
嗯,不為彆的,隻為這個人救過他。
他再次對自己強調。
但何清溟毫無預兆地走前一步,導致景澤天愣了下,五指空虛,竟抓了空。
“你——”
他頓時緊張,這裡龍威彌漫,對方沒有他的庇護,會出事——
然而景澤天一抬頭,卻見何清溟一臉燦爛地朝他回眸一笑,“我克服了,不用麻煩你了。”
克服了什麼……龍威?
景澤天怔住,便聽見對方頭頭是道地解釋。
“差點忘了,我以前得到過一個上古法器,可以免疫各類精神威壓,剛試了下,成功減輕了負擔,我可以自由行走了!”
說時,何清溟指了指手腕上的古樸玉環。
“……”
“……好。”
景澤天垂眸,臉上好似閃過一抹失落。
“總之,你不用擔心了。”
何清溟毫無察覺,轉身踏進了前方區域。
他們之前經過的地方,應該隻能算門口的通道,現在眼前的才是真正的龍巢。
接著,強光迎麵照來,帶來實質的溫暖。
何清溟眼睛不眨,走入陽光之下,當即被眼前的光景震驚到了。
麵前竟是一片荒野地?
大風刮著土地,草木窸窣,沙塵滾動,普通而真實。
不,他立刻注意到,地平線以上或是白霧籠罩,或是看不到底的黑暗。
他看不到“龍巢”的影子,隻感覺到了來自四麵八方的壓迫。
就在這時,黑暗中似有動作。
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瞬越過幾百裡,撲殺到了他眼前。
他本可以躲開,然而有人卻比他更快,好像比他還著急。
他還未動作,那少年就擋在了他身前。
因碰撞而爆開的靈力,絢爛如一朵朵盛開的花。
何清溟微微一愣,頭一次在險境差點晃了神。
因為,這是第一次。
有人試圖保護他,好像非常在乎他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