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判者來到餘眠身邊,輕聲告訴了他每個按鈕的對應項。
餘眠問,“任務完成後,活下來的人能得到什麼?”
審判者毫不意外他會這麼問,甚至覺得他過於急切,顯得布魯斯先生是那麼的可憐。
“順利脫身的玩家,會獲得道具卡全家福哦~”
當餘眠皺著眉開始沉思的時候,更詭異的是,全場也幾乎在瞬間安靜下來,可還是能讓人感受到一種猶如實質的背刺感。
他能感受到那種充滿惡意的焦急。
所有人都在等餘眠決定,但很顯然,無論是哪個決定,隻要有人被獅子狠狠撲倒,就很容易滿足觀眾們的暴虐欲。
審判者並沒有催促,但他似乎已經見到了餘眠的最終決定。
人嘛,總會有自私、膽怯和恐懼的時候。
這種時候人們的理智往往不能占上風,隻會讓最簡單的一種欲望來掌控自己——
那就是求生欲。
沒人願意死,更沒人願意以這樣慘烈痛苦的方式死去。
審判者看見餘眠抬了眸,已經張開了口。
說吧,說出你那膽怯渺小的欲望,說出你那殘忍冰冷的愛意,說出你那自私涼薄的內心――
然後,站在另一個籠子裡的宋涼,便聽到餘眠問了一句,“你打得過小貓咪嗎?”
審判者:“……”
宋涼在那邊撓了撓頭,“啊?沒試過唉。”
審判者:“……”
用試嗎?(微笑)
“這獅子的品種是歐洲獅,已經滅絕了兩千多年。”
餘眠的聲音在空闊的鬥獸場上顯得有些冷清,他語調平淡,內心似乎沒有一絲一毫的害怕。
“剛才我計算過了,根據那個胖子的腳步距離,這塊鬥獸場的半徑大概在100多米,如果我們兩個人的門都開了,這麼遠的距離,十秒內恐怕隻有蘇炳添能跑過去,而且根據我的目測,圍牆的高度為4米左右,周圍平滑又沒有攀爬物,就算我們有時間爬,也爬不上去,除非我們能背著這個兩米多的籠子一起到牆邊,才有可能墊著籠子爬上去。”
“所以這樣的選擇,我們兩個都必死無疑。”
審判者有些驚訝地看著他,而通過審判者的表情,餘眠毫不意外地確定了自己的推測都是對的。
“而如果我的門打開。”餘眠無奈地說,“我還不夠它玩儘興的。”
另一邊的宋涼也裝模作樣地沉吟,“那就隻有我這是個突破口。”
賽場周圍的觀眾席議論起來,似乎在疑惑餘眠為什麼還不做決定。
餘眠忽然忍著腰上的不適蹲下了身子,雖然被裙撐卡得隻能半蹲著,但也足夠了。
“餘眠!”宋涼砸了下鐵柵欄,“乾什麼呢?!”
“放心。”餘眠直視著麵前這隻懶洋洋的獅子,雙手在身上摸索著,然後一把扯下脖子上的項鏈。
――那是一串特彆沉重的鑽石項鏈。
然後他衝著獅子的頭丟了過去。
“吼——”
項鏈砸到了獅子臉上,獅子立刻不耐煩的吼了一下,但它仍舊是半臥在地上,隻是爪子往餘眠的方向拍了一下,張開血盆大嘴送了他一串帶著腥味的口氣。
餘眠神色淡漠地勾了勾唇角,“大型貓科動物的弱點並不多,它的眼睛在沒有工具的情況下基本無法使它受傷,但它剛吃飽,肚皮也是弱點,而且它現在戰鬥力不是頂峰,沒有太強的攻擊性,不會在追逐時把你當成必須激發它潛能來對付的獵物,很可能隻當你是玩具,這意味著你必須在它警覺前一擊致命或者令它徹底失去戰鬥力,不然,我剛才的分析都會作廢。”
宋涼聽到的是:“嘰裡呱啦嘰裡呱啦……一擊致命……嘰裡呱啦嘰裡呱啦……”
他熱血沸騰:“好!”
餘眠有些無奈地直起身子,他當然知道宋涼聽不進去太多語言上的東西。
他沒有說更多的廢話,而是隔著兩層柵欄看著宋涼,“我預感你一定會贏。”
宋涼神色堅定,拍了下胸口,“既然你這麼相信我,那就包在我身上!”
審判者:“……”
突然覺得布魯斯先生不那麼可憐了呢。
這特麼已經是傻子了呢。
餘眠已經轉頭看向審判者,“武器有哪些?”
審判者變戲法一樣拿出一個箱子――
裡麵有不少東西。
餘眠挑了一會兒,問,“這把槍裡有幾顆子彈?”
審判者微笑:“幸運鐘聲隻會在午夜敲響一次,裡麵隻有一顆子彈哦。”
餘眠就把槍pass了。
他跟宋涼解釋,“槍的傷害範圍太小,而且對於世界上體型排名前三的物種來說,這玩意說不定都打不進它的骨頭,頂多就是撓癢癢。”
他知道宋涼練過射擊,但獅子的皮骨太厚實,不管一擊中不中,最後隻會激怒它,除非命中眼睛貫穿大腦,但這個幾率有些小。
宋涼裝作很了解的點了點頭。
挑來挑去,餘眠給宋涼挑了一個——
看起來非常結實的繩子。
餘眠拿在手裡反複測試,心裡滿意極了。
審判者悲涼地注視著可憐的布魯斯先生,好似已經看到了他拿著繩子上吊的場景。
然而,在餘眠拿著繩子問出“知道怎麼用嗎?”的時候,宋涼幾乎一點就透,眼中閃爍著熊熊火光,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把萬獸之王踩在腳下的場景。
審判者看他的目光更複雜了,好像在看一隻被主人逗弄了還傻乎乎不知情的大狗。
餘眠看似沒什麼章法的翻弄了一下繩子,然後認真地問,“現在可以把武器給他嗎?”
審判者本來想說不可以在摁下按鈕前遞給玩家武器,但他第一次生出了惻隱之心。
“唉,算了,如果你堅持要這個‘武器’,那我就給他。”
餘眠笑了下:“謝謝。”
宋涼拿到經過餘眠處理的繩子之後,隻看了一會兒就知道怎麼用了,他衝餘眠喊了句,“謝了!”
審判者悲痛得忍不住背過身去。
而宋涼正在那頭把繩子綁在籠子的側麵,係得緊緊的。
在接收到宋涼準備好的手勢後,餘眠衝審判者說,“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