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判者留好任務離開後,餘錦被摸著腦袋摁在榻上看死亡書卷。
餘眠去了另一邊的書案旁臨摹定鬼符,宋涼一直在找順手的武器。
當天晚上,三人屏氣凝神。
尤其是餘錦,戰戰兢兢坐在桌子旁,差點屏氣屏過去。
可等了很久,天都快亮了,還是沒見到那個‘看了死亡書卷就會被鬼找過來殺死’中的鬼。
反正有人護著,餘錦嘟囔一句是不是不來了之後倒頭就睡。
而不一會兒,餘眠忽然提醒了宋涼一句,“精神一下。”
見宋涼揉眼睛的頻率有些高,餘眠就伸手落在他脖子後麵。
他的手冰涼,仿佛一塊寒玉貼在人後脖頸上,明明沒有壓迫感,卻令宋涼生出了一種已經被猛獸銜住的莫名顫栗。
沒有不適,沒有不安。
而且與生死危機不同的感覺是,他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獨屬於這頭猛獸,而且不會被傷害。
所以被涼手刺激後他反而愣了神。
餘眠有些疑惑地撤回手,改為拍在他的肩膀上捏了捏,“黎明前的黑暗,小心點。”
宋涼回了神,嗓子乾澀的‘嗯’了一聲。
奇怪了,為什麼那麼涼的手留下的溫度是滾燙的。
……
‘哐!’
幾乎是最黑暗的天色到來的那一瞬間,房門被撞開,一個半透明的人形飄飄忽忽的在屋裡環視一圈,剛把目光落到榻上睡得正香的餘錦身上,背後就傳來凜冽的殺氣。
鬼一號快速轉身,將手中的大砍刀衝著身後殺氣來源一揮。
鏗鏘一聲過後,鬼一號被震退,暫時離開了榻邊,垂著頭渾身冒著怨氣地站在門口。
它的身體半透明,上半身基本保持人形,下半身卻若隱若現,時而有腳時而又隻能看見半截腿。
“殺……殺……”
“看過的……都得死……”
它抬起頭來,凶狠可怖的臉在對上宋涼之後本想狠狠咆哮一聲的,結果在看到他手裡的‘武器’之後就愣住了,大張著灰黑色恐怖如深淵的長嘴,如卡了殼的發條鴨一樣,發出了一聲短促而茫然的――
“吼…咯。”
在一旁做戰術指揮的餘眠甚至想應一句猴哥猴哥你真了不得。
宋涼也實在了不得。
他拿了個大鐵勺跟人家打。
鬼一號顯然認為自己被輕視了,它手裡的大砍刀呼嘯著砍了過來。
宋涼大部分動作是躲閃,瞅準機會就會用勺子貼著刀背順過去敲對方的腦袋。
每次得逞,都會敲出‘咚’的一聲。
“吼――”
“咚!”
“吼――――”
“咚!!”
“吼――――――”
“咚!!!”
最後,在鬼一號被打得(氣得)眼冒金星,徹底失去理智之後,餘眠隔著屏風,將一枚定鬼符驅出去,揚聲道,“定!”
而此時,鬼一號正舉著大砍刀飛撲向故意站在某個地方的宋涼,背後空門大開,毫無防備。
下一刻,背後便貼來一張符,它渾身顫抖地從半空跌落下來。
‘哐當’一聲,大砍刀也落了地。
……
餘錦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他是隱隱約約聽到床角邊有什麼東西在咯吱咯吱響才醒過來的,結果一睜眼就對上一個陰森森的視線。
餘錦:“……”
“哥!!!!”
叫了哥,宋涼到。
“閉嘴!你哥還在睡!”宋涼不耐煩地把帷帳掀開,警告的看著他。
餘錦這才看清那隻鬼是被定鬼符定住不能動的,但是……
“為什麼要放在我床角!”
宋涼臉上還帶著沒睡夠的倦意,不耐煩地摸了摸脖子,“因為那沒陽光,又沒放床上,你喊個屁,還睡不睡?不睡滾下來。”
餘錦知道昨夜他們倆出力的,自己啥也沒幫上還睡了一覺,自然不能再這麼混賬。
他立刻滾了下來。
本以為宋涼會爬上來睡覺,結果餘眠就看著他轉了身,從書案旁抱起一個人,大踏步朝這走了過來。
餘錦捂著嘴立在一旁,目瞪狗呆又疑惑無比地看著他。
宋涼把人輕輕放下之後,蓋上被餘錦弄亂的被子,又放下兩層帷帳,才起了身。
打著哈切正準備回桌子邊去睡,路過餘錦時瞥了他一眼,“彆再發出噪音了,聽到沒有?”
餘錦捂著嘴嗯嗯兩聲。
見宋涼重新趴回桌邊睡了,那模樣沒一點不自在的樣子,餘錦心裡這才淡定下來。
哈,他真是腐眼看人基了,他老哥和涼老大怎麼可能會有問題呢,哈哈。
……
餘眠和宋涼都休息到下午太陽又落山的時候才醒來。
而餘錦已經心力交瘁地安撫了府內下人很多遍。
起初還是有人來問用不用膳,餘錦說的一直是中堂大人未起呢,下人狀似沒什麼疑慮的退了下去,直到天色又暗,下人猶猶豫豫上前問要不要備個洗澡水的時候,餘錦才使勁解釋不用。
而那下人也不知想到何處去了,一副‘我懂了’的語氣回,“後院的熱湯池已備好了,管家可向大人提及一二,想必大人這樣好的興致,也是願意去的。”
餘錦:“……”
這個朝代已經這麼開放了嗎?!!!
所以當餘眠和宋涼起來用膳的時候,餘錦滿臉憔悴地出現在他們麵前,那模樣跟一夜沒睡的人是他似的。
餘眠遲疑地給他夾了個雞腿,問,“白天乾什麼了?”
懲罰區裡的體驗感比安全區更鮮明,他們在這裡很容易感覺到疲憊和饑餓,所以飲食休息都不自覺遵循了日常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