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亮堂堂的天。
兩個床墊縫合在一塊,像艘船。
他就乘著這純白的船,隨著流水,到了一棟矮樓下。
公寓環水,一道都是水。
“欸——你怎麼上這來了?”
樓上露出兩張俏麗的臉。
他笑了笑,答道:“我見了你的信嘛!”
“信?可我不是寄給你的呀!”
他道:“我截了郵差,知你今日來這兒,我才來的。”
一人嗔了他一眼:“你就耍小聰明吧!”
又道:“我養了幾隻狗,在後院,你見麼?”
他手上的槳滑動了幾下,輕車熟路繞到了後院。
這後院,是一片被圈起來像池塘一樣的地方,與外圍的水連在一塊。
他心笑:狗哪能放在水裡呢?
見了那三隻渾身濕透了狗,才恍然大悟,心道:狗是會水的。
哈哈。狗刨麼不是?
忽然間狂風大作,亮堂堂的天忽地遮起了幕布,夜晚似的。
他再一眼望向那三隻狗,大驚失色,淒厲的嚎叫了一聲。
三隻狗發了狂似的毛發炸起,呲起獠牙。尖銳的獠牙好像下一秒就要刺進他喉部的血管,噴射出血液來。
雨愈來愈大,密密麻麻滾落在水中。
浪起。
他忙抓著船槳,發了瘋似的往回趕。那三隻瘋犬在他身後緊追不放。
快。
再快。
不夠快。
這不是船,隻是兩塊床墊,但此時此刻,它的確發揮出了船的作用。
等等……
猴子?
兩旁樹上的猴子不斷往水中一躍而下。
水流湍急。
不、不。他臉色慘白。這些猴子會遊泳。
或許該叫它們水猴子。
他勉強笑道:這時候也能開玩笑麼。
越來越多的猴子湧進水中。
三條惡犬依然在身後猛追不舍。
他劃得愈快,它們便追的愈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