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啊……”

他從沒有覺得菠蘿的味道有這麼誘人過，像魚鉤牢牢地釣住了他，唾液在分泌，乾渴的喉嚨在催促，胸膛快要被激動的心臟撞破，後頸像著火一般發燙。

他看不到，不可言說的渴望早已填滿他的眼眸，馬爾科卻看得一清二楚，不禁瞪大眼，一貫沉穩的外表混入幾分慌張。

“艾斯！你……”

嗯？他當時說了什麼來著？怎麼想不起來了？

甲板上，艾斯閉上了眼，努力回想記憶卻始終有些模糊，但那清甜的香味仿佛還在鼻尖縈繞，讓他本就乏力的身軀更加難受。

好想吃點什麼……

“……”

如果手邊有顆水果就好了……

“艾斯？”

最好是菠蘿，不對，為什麼是菠蘿？

“艾斯！”

他睜開眼，扒拉開遮住陽光的帽子，熟悉的臉映入眼簾，“馬爾科？”他呢喃道，隨後恍然發現，自己的聲音是如此虛弱，微風輕撫過就消散。

馬爾科卻好像聽見了，緊皺的眉頭有一刻鬆開，下一秒又死死地絞在一起。

他沒有多說什麼，伸手拽住艾斯的手腕，將人拉起來就往治療室走。艾斯無力掙脫，也沒有反抗的打算，視線不自覺定在他的背影上，目光灼灼。

餘光中，甲板上的人都躲得遠遠的，甚至往前走的時候，那些在前麵路上的人都像野獸進村一樣四散而逃。

他什麼時候那麼可怕了？

難道他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一個秤砣直砸在胃底，艾斯的心情忽然變得沉重，他不受控製地惶恐起來，他不想離開莫比迪克號，離開了他又能去哪裡？

他幾乎是瞬間肯定了自己的下場是離開這裡，但內心還抱著一種僥幸的心理。

治療室的門在身後被關上，馬爾科在櫃子裡翻找著什麼，艾斯被他按在椅子上，雙手撐著坐凳邊，腳尖點在地上，目光左瞧右看，最終落在忙碌的身影上。

“你……知道了？”

“當然，你是笨蛋嗎？”馬爾科頭也不回，沒好氣地罵道，“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你知道這種事情有多嚴重嗎？”

“抱歉，”艾斯露出苦澀的笑容，“我不是故意要瞞著你、你們的，我隻是……”

隻是什麼？

隻是不想讓你們討厭他，露出那種厭惡、憎恨的表情，不想聽到那些惡言惡語，不想……不想失去你。

可現在，一切都完了。

艾斯的眼前有一瞬間的模糊，但下一刻就恢複了清晰，他咬了咬唇，在馬爾科回頭的時候把臉上的表情改成和平日裡沒兩樣的燦爛笑容，抬起臉望著他，“我——”

“你什麼？”馬爾科打斷，看似用力實際輕柔地把他的頭按下去，撫上後脖頸，細長的手指穿過黑色的碎發間，將發絲拂開，露出微微紅腫、浮在皮下的腺體，“昨天叮囑你的話，今天就給我忘了？說好的昨天晚上來檢查，不僅沒來，你還躲我？”

“膽子越來越大了啊，艾斯。”

“誒？”艾斯懵了，“檢查什麼？”

馬爾科把隔離貼拍在他的腺體上，“檢查分化程度啊，笨蛋。”

“所以你說的是我分化的事？”

“對，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事？”

“哈、哈哈哈哈！”啪嗒、啪嗒，有什麼接二連三砸在撐在坐凳邊的手背上，溫熱的，又順著弧度滑落碎在地麵。

原來隻是分化了，還好，幸好，隻是分化，他還能留在這裡。

馬爾科沒有忽略掉艾斯的不正常，他嚇得單膝跪地，抬起的手頓了頓，落在他的肩上，“不就是分化成omega了嗎？放心，雖然船上的兄弟們都是alpha，大家也都以為你肯定是alpha，但就算是omega你也是老爹的兒子！”

艾斯抬手隨意地抹去眼淚，笑著說：“我沒事，就是終於分化了有點激動，倒是你馬爾科……”

他笑容一變，有些不懷好意，臉頰的雀斑卻爬上了紅雲，另一隻手探出精準地抓住某不可描述之物，“需要我幫你解決這個問題嗎？”

他可一直沒有忽略這滿屋子的菠蘿味。

——拉燈——

晚上，薩奇來拿東西，“咦，誰在治療室偷吃了，怎麼一股碳烤菠蘿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