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人楓]與你一同的旅途 原神(1 / 2)

枯樹3 三葉豆 5047 字 10個月前

走在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上,灰蒙蒙的天空飄著綿綿細雨,即使戴著能遮住臉的鬥笠,也難頂住傾斜的風輕柔地捧起被眷顧的雨絲迷住我的眼。

失去視野,聽覺似乎更加靈敏,躲在屋棚下的商販無聊時的閒言細語,也能穿透雨簾的阻擋斷斷續續傳入耳。

“聽說了嗎?今天的……”

“當然,……居然有人敢向九條大人發起禦前決鬥,真是不要命了!”

“唉,他還經常在我這裡買酒呢。瘦瘦高高挺好一小夥,可惜了。”

即使未能聽見熟悉的名字,我也知道那個不要命的人是誰,在稻妻深陷眼狩令壓迫的如今、我認識的人中,隻有他那樣的人會這樣做吧?

禦前決鬥莊重而又殘酷,敗者將麵臨神罰,勝者可贏取轉機。

或許他在想,他是最適合站出來的人,直麵那無想的一刀,本就是他畢生所願,一旦成功,就能如雷電般劈開籠罩稻妻漆黑厚重的雲層。

儘管隻是猜測,還不能確定那人到底是不是他,但慌亂依舊像潮水洶湧而上將我淹沒,心臟瀕臨窒息般瘋狂跳動,想要撞破胸腔的束縛接觸外界的新鮮空氣。

回過神時,原本溫柔的雨水如利箭打在臉上,風也變得沉重,我拚了命似的跑向那莊嚴肅穆之地,明明因劇烈的跑動身體發熱,手卻像被凍壞了般又冷又僵。

可無論我如何掙紮,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想象中的那道雷光確實劈開了陰沉的天,卻在我的視野中留下一道久久不肯散去的陰影,斷裂的刀刃橫飛而來,伴隨著一聲哀鳴插在地上,熟悉的身影被黑影截成兩半,粗壯的紫色電弧纏繞,無限放慢了般緩緩倒地。

探出的手也似乎被他和我之間不同的時間流速隔開,仿佛指尖永遠觸不到曾經搭在我身上散發著清冽酒香的溫熱羽織。

我沒能見到他最後一麵,當電弧消失時,他也化為紫色的光芒,星星點點飛散——我的摯友永遠地消失在這個世間。

他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

“你聽說過無想的一刀嗎?”

“那一刀,未必無法企及。”

“總會有地上的生靈,敢於直麵雷霆的威光。”

趕到的那一刻,我看見的那道雷光就是他想要見證的光芒吧。可在最後一刻,他的臉上究竟是怎樣的神情?

前方,斬殺敗者的神明投來無念無想的一眼,平靜的模樣就像是行走間揮了揮手,毫不在意。

我不能說怨恨,那是他所願所想,但難免多出幾分不解。雷神大人——稻妻的將軍大人,究竟為了什麼,才會下令進行眼狩令呢?

我隻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可還未說什麼,代為執行眼狩令的九條裟羅便已挽弓搭箭,雷電咆哮轟鳴聚於寒光閃爍的箭頭。

“擅闖者,交出你的神之眼!”

來不及再做什麼,我隻能扭轉身體,拾起隨著主人逝去而逐漸失去光彩的神之眼,奔逃離去。

我不能讓他熾烈的願望被砌進冰冷的神像之中。

神之眼似乎也遺憾主人的消失散發著不甘的炙熱,掌心是燒灼的疼,手背和身軀都被淒寒的雨幕籠罩,矛盾的感覺攪亂我的思維。

在混亂的茫然無措中,我一邊躲避無儘的追捕,一邊趕路,來到距離接洽的港口隻有一步之遙的地方,被奉命緝拿的人團團圍住。

即使有人暗中相助,從稻妻城一路逃到這裡,我身上也難免多了些大大小小的傷口,雖不礙行動,卻削減了我持續作戰的耐力。

不是我自誇,論武藝,在場大多數人對我來說都毫無威脅,可追兵的援軍好似源源不斷。

逐漸的,疲憊懸掛在理智的末端,以自身的沉重拉著它往深淵墜落,鮮血拖著體力從傷口流逝,我疲於應對他人的攻擊,無法重整自身狀態,隻能勉強拽住一絲清醒。

可對於此時的狀況,這樣微弱的一絲清醒遠遠不夠,不同方位連綿不斷的攻擊必須集中精力應對才行。

這樣想著,我卻無能為力,命運總是喜歡開玩笑,本就情況危急,中途還下起暴雨,可謂是雪上加霜了。

隨後我因一時不察,不知哪裡飛來的利箭穿透執劍的右肩,武器差些脫手。不敢繼續纏鬥下去,便賭了一把,以傷換傷,突破一側包圍圈,躍入海中。

他們總不會在這種時候,派許多人下海打撈一個看起來重傷快死的人吧?

吸收夜色的暗沉,海裡也一片漆黑,本該寒冷的海水濃稠地將我包裹,我卻詭異地感受到幾分溫暖。

就像那年和他出海偶然遇上暴風雨,一葉孤舟豈能抗住巨浪的拍打,毫不意外地翻了船。我沒有準備好,鹹澀的海水嗆入口奪走遊泳的能力,身體下沉,氣泡從口鼻中翻滾升上海麵。

發怒的海水加大了他尋找與救援的難度,就在意識模糊即將陷入黑暗時,我恍惚間感受到一絲暖意緊緊地圈住腕間,隨後整個人都被水草纏住似的緊緊包裹,熱度從緊貼的肌膚間傳遞,就算很快被海水的冰冷覆蓋,也長久地留存在心底。

不知從哪裡輸送來緊缺的空氣,緩解肺部的灼痛,隨後意識雖墜入黑暗,卻不再覺得慌亂。

再次醒來,星月仍舊被層層烏雲掩蓋,漆黑的夜空中隻有一道泛白的弧線,宛如白晝的彩虹。

就像……

“喲,不是說好了在港口接頭,怎麼換海上也不說一聲?”

被人單手拽出海中的我愣愣地望著眼前的女人,一頭黑色的長發,劉海遮住了左眼,赤紅的眼瞳裡是毫不掩飾打量。

而在她的身後,邊緣泛著幽藍的淺灰色橋梁架在烏黑的夜空中,和那時一模一樣。

是他在看著我嗎?

溫熱的海水劃過眼角,救了我的女人還在說著什麼,聲音卻模糊不清。

“誒,你怎麼……”

後來,我跟隨救了我的那個人——南十字船隊大姐頭北鬥,在大海上四處漂泊。偶爾,船隊會有休航的時間,大多數都在璃月停靠,船員們各自走親訪友,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在那時我也會趁機四處看看。

一般隻在璃月城內漫無目的地晃蕩,但這次,北鬥大姐頭似乎有些要緊事處理,給所有船員放了個長假,我便計劃逛遍整個璃月。

從繁華的璃月港開始,走過熱鬨的集市,入住巨樹般的望舒客棧,看過景色獨特的淥華池,踏入田園風光的輕策莊,再走遠一點還可以到達另一個國度蒙德的地界。

一路上各式各樣的風景、遇到的人和事,若是與他分享,怕是會被念叨上許久吧?

“什麼!?那麼多好玩的,你居然不帶我一起!”

這樣想著,那個人一臉哀怨的模樣立刻就在眼前浮現,眉眼的弧度,不停開合的淡色唇依舊清晰,每一個細節都曆曆在目,仿佛不會褪色的照片。

“明明我每次發現什麼好的東西都會忍住,等你一起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