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又變了。

三九分開擋在身前的兩團枝繁葉茂的樹杈，從垃圾桶中冒出半截腦袋，有一下沒一下的盯著前方小路上慢吞吞走著的兩人。

準確來說，是慢吞吞恨不得一分鐘走一步的伽椰子，以及脾氣好到對此沒有絲毫抱怨的花滿樓。

是的，花滿樓的脾氣真的好到令三九歎為觀止。

如果說她是被動化身斯托卡的話，那伽椰子就是主動變身斯托卡。

自打認識了花滿樓，淩晨五點就提溜著飯盒跑到了他暫時休憩的公園附近。你說她是給人送飯吧，她偏偏沒有上前，反而是窩在樹後，暗搓搓盯著，眼神直勾勾的，看的三九雞皮疙瘩蹭蹭往外冒。

確認過眼神，伽椰子覺醒了什麼不得了的屬性。

她就那樣直勾勾盯著人看了五分多鐘，直到花滿樓實在忍不住主動上前搭話。

“川又姑娘，你有什麼事嗎？”

許是沒有想到自己會被發現，還被抓住，伽椰子當場就嚇蒙了，整個人的表情都有些崩潰，她雙手死死揪著手裡的飯盒，深深低著頭，眼中情緒看不真切，渾身的氣息躁動不安。

她似乎想逃，但又怕自己被厭棄，隻能怯懦地來回重複著：“對不起，對不起……”

她好像隻會說對不起。

三九也不知道花滿樓有沒有發現伽椰子的不正常，他的臉上閃過了無奈，卻沒有責備，反而還貼心的轉移了話題。

“我聞到了食物的香氣，你是來給我送早餐的嗎？”他的鼻子總是很靈敏的。

伽椰子依舊在道歉：“對，對不起，我，我，我做了……早餐，那個……”

花滿樓麵上掛起淺淺的笑意：“實在是太感謝你了。”

伽椰子一怔，話止住了。

“我正在發愁早飯要怎麼解決呢。”

伽椰子再也呆不下去了，她覺得自己就像是陰溝裡的老鼠，本應老老實實地縮在下水道裡，可她卻用自己那肮臟的目光去玷汙高高在上的神明。

對麵的包容和善意令她羞愧的無地自容。

伽椰子將手中的飯盒塞進花滿樓的手中，轉身就想跑，可花滿樓又叫住了她。

“川又姑娘，請等一下。”

花滿樓的話令伽椰子猛地停下了腳步，她視線盯著花滿樓那雙繡著淺藍色雲紋的布鞋，他準備驅趕她了嗎？她屏著呼吸等待宣判。

可花滿樓卻是道：“我在這裡的朋友不多，你是其中一個。”

“如果你想找我的話，你可以直接來找我。”

伽椰子猛地抬頭，三九無法形容她這一刻的眼神，狂熱和迷戀飛快交織著，同許多情緒糅雜在一起，讓她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亢奮，她的身體甚至在微微顫抖。

三九忍不住抬手拍了下額頭，七童啊七童，你真的知道自己招惹了何等扭曲的存在嗎？

她忍不住為花滿樓的未來心生擔憂。

果然不出她所料，在花滿樓說過那句話後，伽椰子便徹底化身了癡漢，她不走了，也不說話，就那樣低著腦袋跟在花滿樓身邊，時不時抬眸看他兩眼。

花滿樓的淺笑終於有些僵了，他抬手輕輕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忽然道：“川又姑娘。”

伽椰子立馬抬頭看他。

“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什麼事？”伽椰子喃喃道，“我什麼都可以為你做。”

花滿樓：……

花滿樓怔了一秒，笑道：“你能帶我去當鋪嗎？我想當些東西換點錢。”

說著，解下腰間的玉佩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