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我在傘柄裡裝入了刀,遇到······”
明日香弦鳴正興致勃勃地和萩原研二談論她最近的研究。
三人坐在咖啡店中,冬日的陽光穿過玻璃窗灑在餐桌上,即使是這樣難得的暖陽也不太招明日香弦鳴待見,她穿著一身白色高領毛衣,大衣掛在一旁的架子上,整個人縮在窗簾的陰影中。
明日香弦鳴看了鬆田陣平一眼,他好像並沒有注意到這邊的話題。
這是他來到這裡後第五次摸臉了,這種無意識的動作,他以前有這個習慣嗎?
“小弦鳴為什麼不喜歡陽光呢?”
思緒被萩原研二的問話打斷,明日香弦鳴幾乎是立即想起了末日那場持續三年的大旱,永遠湛藍的天空,高懸於空中的烈日,乾涸的河道與皸裂的土地。
她所經曆的末日並非如某些電影所拍的喪失圍城,而更像是一場自然對人類無度索求的報複。漫長到好像無窮無儘的自然災害,各類極端天氣,這不是一場戰爭,而是人類在求生欲之前奮力地掙紮。
那場三年大旱,被後續的幸存者稱為,離旱期。
離卦為火,這期間死了很多人,大多是餓死和渴死的。如果不幸沒人替他們收屍的話,屍體會在太陽下被活活曬成乾,一把火燒過去,就都成了灰。
“那個啊,因為太陽照在臉上就會有很刺痛的感覺,大概我皮膚比較敏感吧。”
這話半真半假,陽光確實會給她帶來刺痛感,但那更多是心理因素。
萩原研二也不知道信沒信,很乖巧地點了點頭就提出,“那下次我們邀請小弦鳴到海邊去玩的時候,我一定會給你準備好適合的防曬霜的,到時候小弦鳴可不要拒絕。”
明日香弦鳴笑著拍了拍他的頭,“那也要麻煩你幫我塗後背了。”
萩原研二捂著自己的頭,有心想強調對方不要再把自己當成小孩子,就發現明日香弦鳴的注意力全到了鬆田陣平身上。
“陣平今天一直沒怎麼說話,甜品也沒動,是不舒服嗎?”
明日香弦鳴直接起身,走到了對方身邊,俯身注視著他的臉。
鬆田陣平有些不自在地想要扭過頭,被明日香弦鳴挑著下巴掰回來,“你是不是牙疼?”
被她盯著,鬆田陣平隻得不情願地吐出一個“是”。
“我記得你已經過了換牙期,現在也不是智齒生長期,難道你不注意口腔清潔吃糖吃壞了牙?”明日香弦鳴很輕易地就看出他是怎麼一回事。
小卷毛炸了起來,鬆田陣平有些惱羞成怒,“我不知道,我就是感覺有點牙疼。”
被戳出不注意口腔清潔和吃甜食過度,還是在她的麵前,鬆田陣平很是彆扭。
“去看牙醫了嗎?”明日香弦鳴問。
“本來今天打算去的,不過你好不容易回來看我們一次,我就取消了預約。”
鬆田陣平原以為她會罵自己笨蛋,然後出言嘲笑自己一番,不過對方隻是讓他張嘴,看了幾眼後就開始收拾東西。
這是生氣了準備自己先走?他摸不著頭腦。
“還不走?不去我家診所看看嗎?牙病我也是會治的。”
已經穿上大衣的黑發女性這樣問他。
“研二也來吧,見識見識齲齒,長個教訓,以後要好好護牙。”
幼馴染已經笑眯眯地跟上了她。
鬆田陣平長出一口氣,“真是的,我在擔心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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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再張大點。”
鬆田陣平靠在牙科椅上,嘴角被明日香弦鳴用口鏡拉開,聚合的光源打在他的口腔內部。
他看不到自己口腔的情況,但他能看見明日香弦鳴和萩原研二圍著自己的口腔指指點點。
或者說,明日香弦鳴單方麵對他指指點點,而萩原研二聽得頗為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