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香的回合 安全到家了嗎?(1 / 2)

她還是沒接。

萩原研二放下手機,他知道看似在複習專業書的幼馴染其實在緊密地關注這邊,也知道自己麵前放了半個小時的筆記其實一頁也沒有看進去。

他開始告訴自己,明日香弦鳴很有能力,身手也很好,不會在外麵遇到危險。但一想到她出門遇炸彈,走路見屍體的輝煌戰績就忍不住地擔心。

她會不會遇上了什麼困難,她會不會遇上了危險,她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生病了但是不給他打電話。

大概這無關對方的能力強弱與否,隻是單純出於一個陷入青春煩惱的青年對心上人的本能關注。

時鐘又轉完一圈,沒有接到她回電的一分鐘又被他孤獨度過,咖啡還在冒著熱氣,窗外的陽光稍稍偏轉了一點,大概是從馬克杯邊緣照到馬克杯把手的距離。

身周的一切向他傳達著沒過去多久的訊息,但萩原研二卻感覺過去了很久。

他可以忍受一直接不到明日香弦鳴的電話,但他不能接受周圍的所有人都聯係不到她。整整三天,一個人毫無音訊,她就像是一行代碼被敲除一樣消失在了這個信息時代,等著程序員什麼時候發現她不在了,然後哪裡也找不回來。

咖啡館好像陷入了某種令人難耐的沉默之中,萩原研二被這種沉默勒住了脖子,像要被這樣無聲無息地殺死,

再以難以忍受這種現狀,他匆匆起身,粗略地把桌麵上的資料合成一疊,甚至沒注意順走了屬於鬆田陣平的一本筆記,有些粗魯地把它們塞入包,抓著風衣起身飛奔。

他像個吃了霸王餐然後逃帳的落魄青年,那杯咖啡當然提前付了款,他也沒有逃帳,但他就是覺得有名為死寂的怪物追在他身後,正欲圖謀殺他。不安在三天中一直積攢,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超越了臨界值,接著是如火山爆發般的情緒外湧。

身邊跟了個人,轉頭去才看見一頭蓬鬆的卷毛,對方神情自若,看上去和平時沒什麼兩樣,但從他沒有質問自己為什麼突然跑出來就可以看出對方和自己懷有同樣的心情,抱著同樣的想法。

去找她。

手機在跑動中被按亮,界麵顯示出明日香弦鳴三天前的最後一條消息。

【最近有點事,不用急著聯係我】

————

兩個青年像大街上飛奔的兩條大狗,以一種狂野的速度跑到了明日香弦鳴的公寓門口,按了門鈴才發現沒有人應。鬆田陣平直接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根鐵絲,對著她家公寓門鎖開始了一些法外狂徒的舉動。

大抵東京鎖王也深知終日打雁被雁啄眼的道理,鎖安得極為精巧,鬆田陣平沒能捅開鎖,反倒是觸發了什麼防禦機製,鎖眼傳出重物下墜的聲音,他的鐵絲直接斷在了裡麵。

兩人放棄了撬鎖,像流浪狗一樣蹲在了明日香弦鳴公寓門口,無聲地觀察著幼馴染臉上平靜中帶著的焦急。

電梯門打開的聲音,接著是低跟鞋敲打在石磚地麵的聲音。

萩原研二先是一喜,而後悵然,他知道明日香弦鳴不喜歡穿帶跟的鞋子。

他將後背靠在明日香弦鳴的門上,百無聊賴地看向那個即將出現在轉角的家夥。

黑色的羊毛氈百褶裙,純黑高領毛衣,低跟黑皮靴和一件卡其色風衣,身後背著一個包,手上拿著一個長條形的東西,包裹得嚴嚴實實,看上去有點沉。

頭發一絲不苟盤在腦後,臉上戴著一副墨鏡看不見眼睛。

欸,等等,這就是明日香弦鳴!

直覺係生物鬆田陣平早在她出現在轉角的瞬間就走了上去,沒等對方完成摘墨鏡的動作,一個結實的擁抱撲麵而來。

“陣平?”

鬆田陣平不屑成為那種戰戰兢兢看人眼色的討好者,但他會不自覺去分析明日香弦鳴的一舉一動。

她的聲音多了以前沒有的乾冽,應該是長時間呼吸過冷空氣。手裡抓握的被布條纏繞的長條狀物體質地堅硬,像是金屬。墨鏡是男士的,新買,但應該是她自己買的,他之前有關注到她查這款墨鏡的網站資料,還在背地裡揣摩她要送給誰。她出去住了一段時間,背包不重,大概是少許換洗衣物。

再多的他就看不出來了,明日香弦鳴自己就是偵查的高手,即使是潛意識的舉動也會抹除她的行動痕跡。眼前的女性像是忽然籠罩上一層迷霧,與他隔上一段看得見卻摸不著的距離。

鬆田陣平像在靠近她的路上一腳踩空,明明還環抱著她,卻有種抓空的失落感。

一個沉重溫暖的高大身軀加入了這個擁抱,萩原研二利用身高優勢罩住了他們倆,從他們身側一邊一隻胳膊環住兩人。

三人靜靜地擁抱著,公寓走廊的聲控燈因為長久的安靜熄滅,他們被包裹在黑暗中,卻因為彼此在耳邊的呼吸感到無比的安心。

先前還要謀殺他們的死寂變成了一種溫和的保護色。

“遇到什麼了?”

沒有爭先恐後地表達對她失蹤的關心,沒有說明她不在期間內心所承受的不安,隻是問她遇到了什麼,需不需要幫忙。

“不能說。”

乾脆利落而直接了當的回答,很有她以往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