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器的回合 現在她又找到了一起玩樂器……(2 / 2)

他們一前一後,不多時走到了警校附近的公園。降穀零已經等在樹蔭下了,他穿著薄荷綠的襯衫,金色碎發俏皮地彆在耳後,湖畔倒映水波粼粼,光斑撞進那雙灰紫色的眸中,看向他們時滿是笑意。

男孩們各有各的清爽,而明日香弦鳴套了件鬆鬆垮垮的白色衛衣,腦後紮了個小揪揪就隨意出門了,看上去倒和他們年齡一致。

降穀零對她友善地打了個招呼,明日香弦鳴坐在公園的石凳上,二胡包背在身後,暫時沒拉開。

陽光明媚,惠風和暢。金發黑皮的學弟與幼馴染並肩坐在長椅上,額間的發在清風的吹拂下浮動,樹蔭間泄露的陽光模糊了他們的界限。

貝斯和吉他,諸伏景光與降穀零,相視而笑的藍眸與紫灰眸,他們似乎已經自成一個世界,柔和的氛圍伴著蟬鳴奏響了夏天的旋律。

這樣的他們,會是相伴一生的好友吧。

明日香弦鳴撐著臉,旁聽兩人的合奏,石凳距長椅有一段距離,於是她與男孩們也保持一段距離。

幾步就能走到的長度,隔開了風華正茂的青年人與她,隔出了兩個世界的界限。

他們彈奏起加州旅館,似乎之前合練過很多次,吉他和貝斯的聲音和諧的交織,在夏日的湖畔公園造出了一個夢。公路旅店、酒精與飛馳的汽車、肆意揮霍青春的人們,怪誕而充滿誘惑的集群。

這是二胡所沒有的音色,所以明日香弦鳴並未試圖加入他們。她隻是靜靜地聽著,耳邊是撥弦樂器的奏聲,腦子裡卻是月光下和自己隔著一扇門對拉二胡的金絲眼鏡。

她也有過一起玩樂器的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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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讓我來嗎?”

明日香弦鳴的摸魚事業終於被兩人打斷,在男孩們的注視下無辜地眨了眨眼。

“因為是邀請明日香一起來練樂器,總讓你在一邊聽,怎麼也得收點報酬吧?”

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熟稔到能以姓氏相稱了,甚至可以開一些小玩笑。明日香弦鳴有很長一段時間隻是將兩人定義為弟弟的同期,真正相處的機會不多。

但現在她知道降穀零是個英俊有正義感的黑皮帥哥,平時看上去理智冷靜的一個人也有孩子氣的一麵。諸伏景光溫柔乖巧的樣子,實際有點天然黑,內心裡有著叛逆和自我。

都是活生生的人,即使在這個虛假的世界中,他們也是那麼生動可愛。

她喜歡他們。

明日香弦鳴將二胡架在腿上,思索片刻,拉起了《空山鳥語》。

很活潑靈動的一首曲子,空幽的山穀傳來幾聲試探性的鳥鳴,接著便是鳥兒歡快的嘰嘰喳喳,鳥雀爭相飛鳴,生機盎然。

二胡的幾聲滑音生動地模仿了鳥鳴,直到最後一弦拉儘,諸伏景光還恍惚間聽見鳥叫聲,抬頭去看時才發現枝頭的鳥兒應和著曲子,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好厲害!”

降穀零紫灰的下垂眼中閃著光,毫不吝嗇地讚揚著明日香弦鳴的技藝。

琴曲中包含對自然的喜愛與對生命的禮讚,能拉出這樣曲子的人,必定是個熱愛生活的溫柔的人。

諸伏景光心裡替她高興,又不明白原因,隻覺得二胡的演奏風格有些耳熟,像在哪裡聽過。

明日香弦鳴眯著眼睛,笑著問,“要不要合奏一曲?”

二胡這種拉弦樂器是與另外兩個撥弦樂器畫風有些不符,但演奏同一曲調問題應該不大。

隨後明日香弦鳴就被打臉了。

他們合奏了《櫻花》,二胡聲音在樂器中算小的,被吉他和貝斯完全蓋過去了。像小姑娘出門被流氓欺負了一般,明日香弦鳴的二胡聲被兩個大男孩的演奏完全消弭,她甚至都聽不到自己的演奏聲。

故意的?

半月眼盯著發笑的兩人,這對默契的幼馴染同時噎了一下,撞了撞彼此的肩膀,隨即笑得更加猖狂。

明日香弦鳴微惱,奪過諸伏景光的貝斯,將之放平在石桌上。

彆以為她聽不出來,最先加大聲音的就是你小子。

她按著貝斯弦,愣是將之當作古琴,彈了一首鳳求凰。貓眼青年沒想到自己心愛的樂器還能發出這樣的聲音,藍眸圓睜,像隻瞪眼的貓貓。

降穀零看熱鬨不嫌事大,甚至還想把自己的吉他借給明日香弦鳴玩。

黑發綠眸的女性問他是否介意她把二胡弓弦搭在吉他弦上拉大提琴,這種要素過多的操作把金發黑皮的陽光帥哥搞愣住了,半天沒回過神來。

都不是什麼安分的家夥,好好的樂器練習最後變成了奇葩演奏大賞,降穀零用撥片去撥二胡弦,諸伏景光把吉他敲得像在打鼓,明日香弦鳴支著貝斯玩電音古琴。

一時間公園內魔音大起,直到三人被遛狗散步的老太太抓著譴責噪音汙染,他們才訕訕一笑,夾著尾巴溜了。

或大或小的琴包背在身後,三人看著因為倉促逃離而頭發亂炸的彼此,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夕陽留戀著他們的臉頰,霞紅粉紫,蟬鳴從樹枝的間隙中傳來,為這場青春之曲伴奏。初夏溫暖而潮濕的風吹拂著額間的發絲,青年人的眼中熱忱而熾熱。這正是最好的年紀,最好的夏日,最好的她和他們。

現在明日香弦鳴又有一起玩樂器的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