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說不能讓兩人知道自己目前的生活,出於【為他們好】的考慮一直將兩人瞞在鼓裡。
避而不談本身就是一種欺騙。
明日香弦鳴對於坦白這件事很糾結,公安裡因為與組織鬥爭而犧牲的不在少數,那串長長的死亡名單每次看到都會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那上麵有她母親的名字、她朋友的名字,以後也可能有她父親的、降穀零的、諸伏景光的、甚至明日香弦鳴自己的名字。
但她唯獨不想讓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有登上那份名單的可能性。
於是明日香弦鳴和自己打了個賭。
將打開真相的鑰匙放在他們手中,當求真者有能力打開門之時,一切自然會袒露在他們眼前。
來探尋我,解讀我,發現我。
然後做出選擇,支持我,或是……
拋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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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知道自己一開始就無法成為一個合格的戀人,明日香弦鳴還是從他人的反應中判斷出她現在的工作模式很不合理。
選擇這樣毫無休息的工作時長,一來因為她有些沉溺治病行醫的過程,二來要讓高山理繪的診所醫生形象更加鮮明。
從早到晚的工作時間確保患者能覆蓋各種類型的人群,獲取情報的來源也更加豐富。
最終她決定每周空出一天作休假用,提出這個想法的時候診所裡從前台到保潔都鬆了一口氣。
“原來您知道休息,之前我們還很擔心您。”
前台是輪班製,兩個前台輪流上班,給的工資還算合適。
但她們得說下班的時候看到老板辦公室還亮著燈,會有一種莫名的心虛感,在霓虹職場這種先老板一步下班的行為,很可能造成第二天因為右腳先踏進診所而被開除的局麵。
明日香弦鳴乾笑了兩聲,帶著印有【高山理繪】字樣的工作證,刷卡進了手術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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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理繪這個假名還是諸伏景光幫她想的,當她問及為什麼要取這個名字時,青年湛藍的貓眼閃過一絲狡黠。
“因為理繪(Rie)叫起來很順口,聽上去有種知書達禮的氣質。”
明日香弦鳴隨意地點了點頭,忽然問,“所以理繪的設定是已婚的溫柔人/妻嗎?”
諸伏景光被她這句話嗆住,咳了好半天才順過氣來,“為什麼這麼想?”
“形成符號化的固有形象更容易在短時間內融入人群,而不引起過多注意。”
黑發綠眸的前輩振振有詞,後輩小聲地打斷她,“但是已婚人/妻一般不會晚上工作到十點。”
明日香弦鳴沉默片刻,“那就風流俏寡婦好了。”
“鳴姐!”
一向穩重可靠的前輩難得暴露出促狹的一麵,諸伏景光很震驚地發現對方居然是認真的。
綠眸成熟女性耍賴似地癱在沙發上,“這不是很好嗎?以前投身於家庭因此不怎麼出門交際,沒多少人認識,在丈夫意外去世後不得不出門謀生。失去生活支柱以後成為診所醫生,沒有精神依靠變成工作狂。”
諸伏景光離譜地覺得這個寡婦人設有那麼些許合理。
“那風流是怎麼一回事?”
容貌迤邐的女性眨眨眼,“偶爾深夜買醉去夜店傳遞情報。”
後輩堅定地搖了搖頭,過往的經曆告訴他不能把明日香弦鳴和酒放在一起。
“傳遞情報多得是路子,也沒必要走這一條,況且鳴姐你有豐富戀愛經驗嗎?遇到搭訕的人強行灌酒怎麼辦?”
諸伏景光認為以那兩個人對她的緊張程度,對方不可能隔著他們橫空多出戀愛對象。
她試圖掙紮,“至少我調情還是很有一手的!在接觸對方時,先·····”
這可都是她在紅帳篷裡鍛煉出來的寶貴經驗!
貓眼青年紅著臉扭過頭,“請、請不要告訴我這些,總之就是不要采用風流人設!”
明日香弦鳴注視他一會,忽然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你也漸漸強勢起來了啊,小hiro。”
麵對因為她這番話明顯愣住的諸伏景光,明日香弦鳴接著開口。
“不要總是對我言聽計從,也不知道你對我這股盲目的信任是從哪裡來的。我們不是上下級,是會將後背托付給彼此的戰友,是相互寄托性命的對象。”
【這種樣子······我怎麼做得到。】
諸伏景光低下頭,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的表情。
“我知道了,我會努力的。”
嘴上還在說著被常理定義為正確的話,湛藍眼底的執拗卻在逐漸走向偏執。
【或許那並非盲目的信任······】
【而是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