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氣球 我們誰也沒有走到底(1 / 2)

一下車,三人就急急忙忙買票奔進多羅碧佳樂園。因為這裡太大,他們又怎麼都聯係不上毛利蘭和隨行的江戶川柯南,三人約定分頭行動,一旦一方有發現,立即通知另外兩人。

這裡正在舉辦什麼慶典,人來人往給萩原研二的尋人工作添了不少麻煩,他有些無奈地對著密集的人群歎息。

【本來想著什麼時候能帶弦鳴過來一起玩,沒想到有機會來這裡卻是為了查案。】

花車遊行,卡通角色站在高台上,呼之慶之、舞之蹈之,台下人頭攢動,熱鬨非凡。

半長發青年的額角滑下細碎的汗珠,大腦裡分析表情的區域高負荷運作,試圖在人群中找到嫌疑對象。

等等,那邊的那些孩子,他在江戶川柯南的身邊見過!

是叫……少年偵探團吧。

————

敏銳的嗅覺讓鬆田陣平捕捉到了空氣中的硝煙味,機敏的獵犬尋著氣味不斷追尋,終於在一處假山上看到一人持槍競逐毛利蘭與柯南。

那人他竟也認識,這些天看了太多案件資料,他幾乎一眼便認出這是友成真。

一年前殉職的友成警官的兒子。

鬆田陣平直覺有些不對勁,但罪犯都已經拿著槍追人了,正義的警官斷然沒有遲疑退縮的可能。靈活的手指幾乎是立即給明日香弦鳴和萩原研二去了消息,他看準一艘漂浮的小艇跳了上去……

————

“好看嗎?”

明日香弦鳴無聲地看向玻璃窗外的霓虹世界,隨著摩天輪艙室的升高,它們逐漸變小、變遠,那些碩大而絢麗的標誌物逐漸變成一個彩色的點,失去了原有的意義。

半晌她才回頭,與那個一直注視著她的男人對視。

“很熱鬨。”

風戶京介,她昔日的師兄,這場鬨劇的背後主導。

卷發的男人臉上帶著假惺惺的溫和,眼角的淚痣隨著他的微笑起伏。

雖然對這起刑事部的連環殺人案涉足不多,但幾乎在看見他的一瞬間,明日香弦鳴便循著命運的軌跡知曉了這一切的來龍去脈。

【人是會變的。】

風戶京介是一個人來遊樂場的,明日香弦鳴在搜查過摩天輪區域時遇到了他,舊日的師兄邀請她一起乘坐摩天輪遊玩,她竟也答應了。

“真的有那麼恨他嗎?”

有那麼恨一個無恥的小人,劃破他手腕的同行,仁野保。

“因為沒有辦法原諒,於是我選擇了這條路。”

風戶京介的態度很平和,更像在訴說彆人的故事,“我被你治好以後,經過了漫長的複健,真是奇跡般的醫術,我的手指靈巧度沒有受半點影響……至少生理上是這樣。”

“但我在走到手術台邊,身處無影燈下時,卻總會回憶起那陣突如其來的痛楚,痛楚後的茫然失措……我無法正常地接過護士遞來的器械,因為總臆想著那把止血鉗或是電刀會落在我自己身上。”

心理的應激是很難自救的,他頂著壓力獨自完成了手術,又一邊自學心理學調整狀態,但是無果。

直到他因為無法與人合作,耽誤了病人的手術,差點給病人造成嚴重創傷,風戶京介才驚嚇般回神,徹底地意識到——他這個年輕的天才外科醫生,已經不適合再從事這個行業了。

壓力,壓力,太多的壓力,壓力幾乎要將他打敗。而壓倒他的最後一根稻草,則是在他無奈轉行成為心理醫生後,發現仁野保靠著關係又混回了心外科醫生的職位,在某個不太出名的私立醫院美滋滋地當著外科醫生。

憑什麼?

憑什麼?

風戶京介最後一次握住手術刀,不是為了救人。

他的刀染上血,不是為了救人。

他用著熟悉的手術刀,三號加長柄,二十一號刀片,不是為了救人。

他要殺人!

明日香弦鳴沉默地傾聽著,無力感湧上心頭,命運難以改變,她所付出的努力付之東流。

不可名狀之物在她耳邊嬉笑。

【你什麼也改變不了。】

【你什麼也做不到。】

【你誰也救不了。】

……荒謬。

被仇恨裹挾的風戶京介變得冷漠又自私,起碼在她透過滿天的霓虹燈望向自己曾欽佩過的師兄時,對方已經不再是那個忍著痛也要把患者從死亡線上拉回來、兩天不睡做完六台手術、所有空閒時間都在鑽研醫學文獻的醫者了。

好陌生。

【人是會變的。】

就像當年明日香弦鳴從一個普通醫生變成末世獵手,風戶京介也從一個天才醫者變成了劊子手。

“心理醫生也不錯啊,友成真,那個可愛的年輕人,非常信任我。他自父親死後,就恨上了警察。我隻是在和他聊天的時候用上一點心理暗示,他就成了一把好用的刀,去清除那些可能查到我的人。”

至於用雨傘遮擋硝煙的手法,隻是在聊天時不經意地啟發,單純又英俊的年輕人就照做了。

而風戶京介會告訴明日香弦鳴這一切,不是因為信賴她,而是因為無跡可尋。

他的手段太過高明,以至於根本沒有證據指控他,而當初殺死仁野保時不慎留下的一些痕跡,也隨著當年調查此案件的警官一一死去而消失。

摩天輪不知不覺升到了最高點,兩人同時緘默,俯視著腳下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