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隆重的介紹過後,梁夢秋拿了個話筒遞給溫蕊說:“大大,跟大家打個招呼吧。”
“......”
溫蕊再次被命運扼住了咽喉,如關節木偶般接過話筒,眼神空洞望著前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大大,不要害羞。”
今個梁夢秋有安排發言環節並且不是說啥正經話梁在川是知道的,也委婉地阻止過但沒有成功,倒是沒想到她還來了個臨場發揮。
此時看著溫蕊已經明顯在崩潰邊緣的木訥樣子,是怎麼也忍不住噴薄而出的笑意了。
這下不被扒層皮怕是下不來台了,又看了眼旁邊的立牌,上麵@maruru的水印鮮明到刺眼。
然而接下來梁夢秋的一聲是讓梁在川都為她捏了把汗的程度。
“現在我要和大大一起合唱陸修的定情曲!”
“......”
“......”
“......”
溫蕊隻感覺天與地的界限變得模糊,生存與毀滅的命題變得蒼白,真實與虛幻不再存續,隻剩下一片混沌的荒蕪。
如果活著就是遭受痛苦,那麼降生的意義到底是什麼呢?
如果注定是這般結局,那麼她寧願從未來過這人世間。
梁夢秋當然不知道溫蕊五音不全的事情,在場的隻有季宇軒和梁在川知曉她開口將是何等的毀天滅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最先爆發出能把房頂掀開哄笑的是季宇軒,他捂著肚子笑得都直跺起了腳。
最開始認識的時候,他一直很納悶為什麼溫蕊口口聲聲說覺得他寫的歌好聽,卻無論如何也不曾開口,甚至連哼唱都沒有過,直到某次大家一起去KTV,在死逼著溫蕊開口唱了一首流行經典後,聽到了那“天籟之聲”。
幾乎沒有一個音在調上還以為是故意的,但是看溫蕊痛苦扭曲的表情,怎麼都不像裝出來的。
況且正常人想要故意一個音都唱不對還是很困難的。
關於五音不全的事情,溫蕊在幼兒園六一合唱排練時站在第一排興致勃勃扯著嗓子大喊導致全班走調後本人就已經有些認知了。老師不能打擊她的自信心,但是合唱又不能讓她把整個班級帶偏,就隻能委婉地想了個法子讓她張口但是不發聲,為了這個事還特意找了她爸媽說明了原因。
後麵又經過幾次,溫蕊知曉了有一個詞彙叫“五音不全”就是來形容她這種情況的。
她倒也不是先天性的“失歌症”,就是後天的問題,通常要麼是因為幼年缺乏音樂練習要麼是唱歌發聲習慣導致的音準不好,可以通過訓練來彌補。
然而嘗試了不少努力還是不見成效也就放棄了。
人五音不全也不會死。
的確不會死,但會社死。
溫蕊看著季宇軒笑得一口氣都快提不上來的樣子,甚至都忘記了要跟他拚命,足以見得此時承受的衝擊有多大。
生無可戀間又撞上了梁在川看熱鬨不嫌事大,幸災樂禍的表情。
大概是早就習慣了該天殺的季宇軒就是這麼離譜,倒是更想衝下去和梁在川好好理論一番。
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
看梁夢秋那充斥著期待和憧憬的眼神,“對不起,我五音不全”這話都到嗓子邊了,溫蕊還是說不出來。
一時間也分辨不了是不唱對小天使的打擊大點,還是唱得麵目全非讓她懷疑起了“陸修”愛情的真實性對她打擊大點。
反正都很大,無法抉擇。
然後梁夢秋幫著做了選擇,溫蕊已經聽到了“陸修”定情曲的熟悉前奏。
這首在圈內被奉為“定情神曲”的同人曲幾張曲繪和手書都是她畫的,製作也有參與,曲子聽了不下成千上萬遍。
但這並不意味著能夠唱出來。
溫蕊接受了在懸崖邊沒有了退路的事實後,閉眼深呼吸,把心一橫,再次睜眼已然視死如歸。
人固有一死,或重如泰山,或輕如鴻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