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記媳婦滿臉慈愛地看向季蕎,走過來拉她的手說:“季蕎快來,我給你買了點水果。”
說著還讓陳桃遞過來一個大蘋果。
“季蕎啊,這次多虧了你機智勇敢,萬一陳桃跟著人販子走了,後果真是不堪設想,那嬸子一家人的生活都毀了,你大伯也說要好好感謝你。”書記媳婦話語中滿是感激。
季蕎接過蘋果說:“嬸子,不用特意感謝我,陳桃是我的朋友,這是我該做的。”
書記媳婦又說:“陳桃被我們慣壞了,社會經驗不足,對陌生人一點都不設防,你說好好當播音員多好,非要跑廣市去,這件事真是嚇死我了,想起來都後怕。”
陳桃辯解說:“我還不是想去見見世麵,誰知道咋這麼倒黴遇到人販子,是人販子狡詐,我有什麼錯!”
“你這丫頭還嘴硬,這次差點就上火車,還不長教訓是吧。”書記媳婦給閨女的後腦勺來了一巴掌。
宋義蘭這個街道辦大媽也開始教育陳桃,陳桃趕緊求饒:“行啦,媽,大嬸,就彆批評我了,我以後再也不跟人走了總行了吧。”
等她再三保證再也不私自去外地,兩個老大媽也說得口乾舌燥,這才放過她。
等兩人走後,田慧芳問:“媽,她們拿來的豬肉怎麼吃?足足有三斤多呢。”
宋義蘭說:“咱家人口多,一次都做了吧,她們拿肉來是專門感謝季蕎的,問問季蕎想吃什麼?”
季蕎乖巧地說:“大嫂你決定就好,我什麼都吃。”
田慧芳想了想說:“那就一半做扣肉,一半做紅燒肉,吃不完的話咱們下次熱著吃更香。”
“果果要吃扣肉。”果果吧嗒著小嘴,哈喇子快要流出來了。
一個半小時之後開飯,除了有肉,還有白米飯跟桔子汁,扣肉香爛入口即化,紅燒肉軟爛多汁,大家邊喝飲料邊吃肉格外熱鬨。
宋義蘭給季蕎夾了片肥瘦相間的扣肉,說:“咱們這頓飯也算是給季蕎慶祝,慶祝她得到公安的表彰,季蕎給廠裡爭了光,也是咱們家的驕傲。”
“二嬸好棒。”果果奶聲奶氣地說。
季蕎給他夾了片肉,說:“果果在長身體,果果要多吃。”
宋義蘭又給淩霽夾了塊肉,說:“你說你長得人高馬大的咋還能腎虛,去看過中醫了沒有,中醫咋說的,你得多吃點有營養的補補。”
淩霽的眼眸立刻黑沉了兩分:“……”
更無語的是,他朝季蕎看,對方正眉眼含笑地看他。
——
到了租門麵抓鬮這天,田慧芳傍晚一下班就麻利地把果果從廠幼兒園接了出來,季蕎說讓果果抓鬮,說不定小孩子手氣好。
一共八個鋪麵,有三十多個職工家屬要租,隻能采用抓鬮方式決定誰能租到房,可見在八十年年代初老百姓做點小買賣的心思有多迫切。
果果一見到二嬸,就掙脫媽媽的手撒開小腿往季蕎這邊跑,還舉著小手讓她抱。
田慧芳笑道:“咱家果果喜歡長得好看的姐姐阿姨,最近總黏你。”
季蕎剛來時根本就不喜歡小孩,最近才跟果果熟起來,果果是給點陽光就燦爛,順勢就黏上季蕎。
季蕎彎腰把果果抱起來,親親他的小手說:“果果的小手香,說不定能給二嬸抽到門麵房呢。”
果果吧唧一下親了下季蕎,搖晃著小手說:“果果的小手洗過了,香。”
抓鬮場地在後勤辦公室,季蕎他們到的時候已經擠滿了職工跟家屬。
後勤辦主任大聲維持秩序,說:“大家不用擠,登記過的人才有機會抓鬮,沒登記過得這次沒機會,往裡擠也沒用。都哪些登記過的,我喊名字,往這邊站,閒雜人等,把地方讓開。”
季蕎抱著果果站到隊伍裡,他們前麵排了十多人,抽到門麵房的人開心的不得了,沒抽到的垂頭喪氣。
輪到他們時,季蕎抱著果果走到裝著紙團的大木箱前,果果往手上吹了口仙氣,念了兩句咒語,才把小手伸進去,抓出了一張紙團。
“快打開看看。”田慧芳把紙團接過去,展開,驚喜地說,“抽中了,果果抽中了,季蕎,你租到門麵房了。”
季蕎很開心,又親了親果果的小臉說:“果果真棒,就果果一個小寶寶抓鬮,運氣能不好嘛!”
果果不知道抓鬮有什麼意義,從大人的反應裡麵他知道自己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摟著季蕎的脖子甜甜地說:“果果很棒。”
三十平米的鋪麵月租金是七塊錢。
這是什麼概念?沒房的家庭房管所會給他們分房住,但要收租金,二三十平米的住房月租金大概是三四塊。
總之,在季蕎看來,這些鋪麵是給職工家屬的福利。
而且離家近,走幾步就到,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位置了。
從後勤辦公室出來,田慧芳趕緊往家裡趕做晚飯,季蕎抱著小功臣果果在廠門口的包子鋪給他買了個大肉包。
“我要吃糖。”趁著媽媽不在,果果聰明機智地提要求。
“吃糖長蛀牙,果果在長身體,吃包子多好。”
果果扭著身子堅持要吃糖,一塊麥芽糖是五分錢,季蕎給了六分錢讓分成兩份,果果吃黃豆那麼大的迷你版的,她自己吃大的。
一大一小美滋滋地吃著糖往家屬院的方向走,路上剛好遇到淩霽,他擔心季蕎抓鬮失敗不高興,還沒到下班時間就提早回來。
“小孩子挺好糊弄吧。”他大長腿支地,勾著唇角看著她笑。
麵前的畫麵溫馨有愛。
“我租到房了,果果抓鬮抓到的。”季蕎開心地跟他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