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家人:“……”
宋義蘭柔聲就像哄小孩一樣說:“我們家蕎蕎就是北城最好的打金匠。”
果果奶聲奶氣地說:“二嬸是最好的。”
見兒子又要黏著季蕎,田慧芳怕耽誤季蕎乾活,趕緊把他抱起來,說:“季蕎的手藝當然最棒。”
淩朵很羨慕地說:“二嫂我真羨慕你,有愛好還能靠它掙錢。”
季蕎說:“你參加高考,考上大學不是更好嗎?”
淩朵又說:“媽,把你的金鐲子拿出來,給我打個鐲子,我相信我二嫂的手藝,一定會非常好看。”
宋義蘭啐道:“我還沒死呢,惦記上我的金子了,你還是好好考大學吧,考不上啥都彆想。”
“好啊,好不容易出來透會兒氣還給人壓力。”淩朵抱怨說。
——
等小兩口回到自己房間,還是各自在書桌旁寫寫畫畫,直到九點鐘,季蕎洗完澡先上床躺在被窩裡,看淩霽仍在沒有睡覺的打算,就直接開口:“淩教授,你不會認為我喜歡淩躍進吧。”
這話她憋了好幾天,她等淩霽問他,可這幾天她也算是明白了,不教訓人的時候,淩霽本來話就不多,怎麼可能主動問她呢,她隻能主動開口先發製人。
淩霽放下鋼筆轉過身看她,看她裹著被子,被子底下凸起小小的一團,隻露出個毛茸茸的小腦袋。
他不置可否,說:“你說。”
其實他更想反問:“不是嗎?”
生生忍住。
當時他願意娶季蕎也絕對不是簡單屈從於宋義蘭的壓力,為了把季蕎推銷給他,宋義蘭這個街道辦大媽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當時他在外地,她媽跟他說他有對象了,他回來後見了第一個相親對象。
先不說條件如何,那女同誌沒聊幾句就說讓他把她弟弄到大學裡去。
“我弟高考就差兩百分,你是學校教授肯定有辦法讓他讀大學吧,宋阿姨說可以。”
淩霽板著臉言辭拒絕。
然後他就見到了第二個相親對象,他之前沒有成家的想法,但他媽經常吹噓有很多女青年愛慕他,第二個相親對象是宋義蘭的遠房侄女,據說是他的狂熱迷戀者,這個女人不管是性格還是外貌都讓他想起老舍筆下的虎妞。
他擔心她會跟書裡的虎妞做同樣的事情。
這時街道辦主任才隆重推出季蕎,有前兩個做鋪墊,他頓時覺得季蕎長得好看又乖巧,主要是她很正常。
他答應了這門親事。
當初他覺得季蕎挺願意嫁給他,可是領完證之後,淩躍進跟他說了一段話。
當時的情景是這樣的。
淩躍進說:“二哥,季蕎她其實喜歡我,她跟你結婚是退而求其次,像我這樣瀟灑的時代弄潮兒能得到所有女青年的愛慕很正常,二哥你一定不要往心裡去。可我已經有了對象跟她沒有緣分,我絕對不會背叛我對象,我真誠祝願你們白頭偕老。”
淩霽直接給了他一個大比鬥,讓他滾。
回到兩人對話中來,淩霽的眸光黑沉深邃,一瞬不瞬地看向季蕎,這讓她很有壓迫感。
“這是你的誤解。”季蕎說。
他大步走過來,坐到床上,床墊立刻往下一沉,他倚靠著床板坐著,麵向她,準備好好聽她說。
季蕎說:“我是跟他一塊去過歌舞廳,但是是好多人一塊去的,我隻是好奇去看看而已,我不喜歡那種地方,以後也不會再去,而且淩躍進覺得他的舞姿把所有女同誌都迷住了,但我覺得他跳得特彆尷尬,尷尬到沒眼看。”
淩霽想也許她說的是心裡話,這些天據他的觀察,她喜歡安靜。願意安靜打金的女人可能並不喜歡歌舞廳。
他伸出修長手指去解衣領處一絲不苟係好的扣子,一顆、兩顆,還順手扯了一下露出脖頸的肌膚,淡聲說:“繼續。”
季蕎視線從他臉上往下移,移到他精致的喉結上,抿了下唇又說:“我看淩躍進那身打扮我就覺得鬨得慌,我不喜歡他那樣不靠譜的,說是做生意,誰知道他整天都乾啥,他要是我兒子,我上去就給他一個大比鬥。就想安穩過日子,非要比較的話,我還是更喜歡你這樣成熟穩重的。”
淩霽身體迫近,眸色沉了兩分,說:“你是說我老?”
他不是斷章取義,原主確實嫌他年齡大,嫌他是個老古板,不像淩躍進那樣瀟灑時髦,經常出入歌舞廳等時髦場所。
但她必須為原主澄清,原主根本就不喜歡淩躍進。
季蕎憋著笑:“嗯,我就喜歡像你這麼老的。”
淩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