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碧遊宮,玉鼎的心中說不清是失望更多還是憤怒更多,失望是對自己,她沒有看穿孔宣的謊言,不僅沒有懷疑他說的話,對他的行為也十分寬容。
憤怒是對孔宣對她的欺騙,明明她那麼相信他,對他那麼好,他卻要騙她,從頭到尾就沒有說過一句真話。
又想到那天,孔宣讓她坐在他的背上,帶她飛在昆侖山上空的時候,那天她還很高興呢,以為孔宣是心甘情願成為她的坐騎了。
現在想想,說不定那日孔宣是早有預謀,說什麼修煉遇到瓶頸,覺得煩悶,想要出去轉轉。
覺得煩悶是真的,卻不是因為什麼修煉的問題,而是因為找不到離開昆侖山的機會,出去轉轉就是為了能找到離開昆侖山的突破口。
真是把她耍得團團轉!
越想,心中的怒火越是高漲,她現在很想找到孔宣,卻不是想收他為坐騎,而是想用為他煉製的落魂牌,讓他嘗嘗神魂被撕扯的滋味,以泄她的心頭之恨。
可惜,她根本不知道孔宣去了哪裡,她從來沒有出過昆侖山,對外麵的世界很陌生,對外麵的世界的認知,都是聽來的,想要找到孔宣,談何容易。
而且,要去哪裡找呢?連個方向都沒有。
忽然間,玉鼎腦海中閃過那日孔宣問她水潭的事,那日,孔宣唯一感興趣的地方就是那個水潭,很有可能,孔宣是從那裡離開的!
相對於昆侖山的護山結界來說,水潭上方的結界更容易突破,護山結界被觸動,三師叔肯定知道的,離開昆侖山的方法就兩個,除了護山結界,就是那個水潭了。
玉鼎來到水潭邊上,水潭中的黑氣沒有擴散,這裡的結界沒有被破壞。
細細察看之後,玉鼎發現結界被人打開過的痕跡,孔宣果然是從這裡離開昆侖山的。
打開結界用的法術很像是玉虛宮的,但是隻是裹了一層玉虛宮的外衣,內裡卻不是玉鼎熟悉的任何一種道法。
沒想到孔宣的悟性竟然這樣好,他不過是學了一些淺顯的東西,就能把所學的東西與他自己的法術融合,連三師叔設下的結界都被他騙過去了。
她教授孔宣玉虛宮法術的本意,是幫助他快點恢複法術,讓他早日成為自己的坐騎,沒想到卻是方便了孔宣逃離昆侖山,這可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想著他毀壞九鈴環時,肯定被九鈴環反噬了,就算他已經悄悄恢複了法力,現在又被重傷,應該跑不遠。
想到這裡,玉鼎沒有絲毫猶豫,打開結界進入了水潭,順著水潭下方的暗河一路往下,玉鼎用法寶隔絕了黑水,魂魄並未受到怨氣的浸染。
穿過狹窄的河道來到了一片寬闊的水域,這水中的怨氣更加濃稠了,玉鼎探出水麵,果然見自己身處於一條寬闊的河流中。
上岸之後,玉鼎觀察了一下周圍,河流是黑色的,地麵也是黑灰色的,顏色一塊深一塊淺,不知道是被什麼液體浸泡過,踩在上麵有些黏腳。
踩在上麵走了幾步,玉鼎就趕緊施了一個法術,讓自己的腳與地麵隔開,順便還施了一個清潔的小法術。
地下沒有陽光,這裡的空氣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昏暗,能看見的隻有自己方圓幾寸的景象,遠了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除了一條忘川河,就是凹凸不平的斑駁地麵,周圍沒有什麼建築,也沒有花草樹木,一片空蕩蕩的,玉鼎覺得自己好像身處一團迷霧中,不知道方向,一時不知道該往哪裡去。
辨彆了一下自己來時的方向,玉鼎想了想,決定沿著忘川河往與來時相反的方向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玉鼎的眼前出現了不一樣的色彩,終於不是沉悶的黑灰色了,一大片顏色鮮紅的彼岸花盛開得十分絢爛,是昏暗中唯一的亮色。
越是靠近忘川河生長的彼岸花,顏色越是鮮豔,像是吸收了忘川河中的怨氣為養分一樣。
再往前走,就看到一座橋,想必這就是奈何橋了,橋的另一邊,隱隱可見幽光,是一團團鬼火在照明。
玉鼎沒有從奈何橋上走過去,而是用法寶從奈何橋的旁邊越過忘川河,落在河對岸。
沿著鬼火照亮的路往前走,倏地,耳邊傳來一些輕微的聲響,在一片寂靜中顯得尤為突兀,玉鼎正要分辨是哪裡傳來的動靜,忽然察覺到危險的靠近,她身形一閃,躲過了朝她飛來的一道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