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院家 我想活下去,為此怎麼做都可以……(2 / 2)

之後又開始撕扯我的衣服。

我回憶起那晚被拓人少爺他們堵在暗巷裡的記憶,開始大力掙紮,想搶回自己的衣服,躲開直哉少爺的手。但他更用力地控製住了我,隨即壓下來,啃咬上我的唇,很痛很痛,濕熱的舌不容拒絕地鑽進來,胡亂舔吻。

“啪——”

空氣安靜。

我呆愣愣地躺在走廊地板上,無措、不容置信地看著直哉少爺臉上的那一抹巴掌印。

我哆哆嗦嗦轉移視線,看向自己不停顫抖的手。

我趕忙將手藏起來。

直哉少爺的臉色陰暗得嚇人,但他還是很努力地揚起一抹微笑。

像要吃人。

寒意從我的腳底升起,竄到我的頭頂。我轉頭就逃,站不起來,我就用爬的方式逃跑,但往前爬了幾步,我的腳踝就被扯住了。

直哉少爺抓住我,將我拖拽到咒靈房,推進去。

我狠狠摔到地上。

高高的台階上,直哉少爺站的位置陽光很足,太過刺目,我看不清,但能聽見他冰冷的聲音:

“放十隻四級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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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第二次進咒靈房。

壓抑渾濁的空氣,黏黏糊糊時不時就爬上我身體的詛咒,我不停地逃,但根本躲不開,不管我藏在哪裡,那些詛咒都會爬向我。

即使知道四級咒靈並不會對人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但我還是害怕到崩潰,幼年第一次進咒靈房的經曆早已給我烙上恐懼這裡的烙印。

我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因為咒靈房沒有窗戶,僅有的出口,那扇石門,嚴絲合縫地將陽光攔在外麵。

我深受折磨到手在地上抓出無數道血痕。

直到我再也沒有力氣掙紮,無力地趴在地上,任由那些詛咒爬上我的身體,壓在我的肩上,黏糊糊的觸手撫摸我的臉頰。

我盯著黑漆漆的空氣,雙眼呆板無神,我的臉頰有些乾,是佐藤少爺替我擦眼淚時留在上麵的血汙乾掉了。

可能是痛苦的記憶太多了,我此時此刻回憶更多的居然是能令我感到些許開心的事。

在灌木叢後麵,用石頭狠狠紮進直哉少爺眼睛裡時的快意;

杏花被丟掉,直哉少爺說要帶我去找,結果目睹家主大人跟二老爺夫人交合時,他雖咒罵,卻怎麼都掩蓋不住的宛如被背叛的痛恨眼神;

和跟佐藤少爺一起逃離禪院家的那段日子。

可為什麼就這麼一點?

憑什麼我承受了那麼多的糟糕,可回憶起能讓我感到開心的事情,卻隻有這麼一點點。我居然除了這些,再也想不起彆的。

憑什麼……

隻是因為,我是個沒有咒力的女人嗎?

可禪院家外,多得是沒有咒力的普通女人,禪院家內如我這般沒有咒力的女人也很多,可為什麼就我要經曆這麼多的磨難?

病倒的母親,逐漸走遠的喜江阿姨,不再活蹦亂跳的杏花,在烈日下舉水桶暴曬的女傭姐姐,血肉模糊的佐藤少爺……為什麼凡是我喜歡的、幫助我的,最終都要離開我。

而那些折磨我,冷漠對待我的,我卻都怎麼都擺脫不掉,就像如影隨形的大手,緊緊抓住我,不管我怎麼祈求都不放過我。

要死掉嗎?

死掉之後就全都解脫了……

不如就這樣結束吧,之後就不會再餓肚子了,不會再挨打了,不用再哭了,可以跟母親團聚,再次看到杏花,與佐藤少爺碰麵……

我的大腦越來越脹,被陰暗的海水吞沒,陷入了毫無意義、無休止儘的循環之中。

【奈穗子要努力活下去哦。不管用什麼樣的方法,隻要能活下去就都可以,沒有人會怪你的。】

“嗚……”

直到我一團漿糊的腦袋,逐漸被母親去世前最後的話充斥,我終於從嗓間發出了一聲泣哭,即使隻有很短暫微弱的一瞬,但也足以回蕩在空空蕩蕩、闃無一人的咒靈房內。

我最終,還是想活著。

如果我沒看過外麵的世界,也許我真的會甘心就這麼死去。

*

禪院直哉刻意等了七天,才屈尊降貴地去咒靈房。

因為他記得上一次在學校,讓她餓肚子十天那次,她也是撐到第七天就任何自尊都不要了。

咒靈房的石門被打開,他視線裡,那個女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十隻四級咒靈幾乎將她的身體覆蓋住。

他皺皺眉,將咒靈全部祓除掉。

他在門口等了會,始終不見那個女人爬過來舔他的手指求饒,祈求能得到他的一點憐憫。他不快地走過去,踢踢她肩膀,口氣生硬:“起來。”

她毫無反應。

但他能看到她胸脯還有起伏,雖然很微弱,但沒有死。

禪院直哉控製著力道又踢了踢她的肩膀,不耐煩不斷在心底加劇:“我讓你起來,聽不見嗎。”

好半晌,她才費力地抓住他一點袴角。

禪院直哉麵色緩和了些,雖然還是冷冷的。他蹲下去,扯扯她身上布料很差的那件衣服,應該是佐藤給她買的,不屑地扯扯嘴角,冷嘲熱諷:“隻能給得起這種破爛的男人,你真的看上了?老實交代吧,一開始是不是他強行帶你走的。如果全都說清楚,你被那個狗東西蠱惑的事情,我可以當做……”

抓他袴角的手用了點力,下一刻,懷裡就忽然鑽進來一片柔弱的身軀,讓他剩下的話儘數啞在了嗓間。

“直哉少爺……”虛弱到一掐就斷的聲音,瘦到掐不出幾兩肉的身體。

禪院直哉腰杆僵住。

“那天晚上……拓人少爺跟其他幾位旁支少爺趁您不在,想欺負我。是佐藤少爺救了我,”世界安靜得仿佛隻剩下他狼狽加速的心跳聲和她微弱的呼吸,她臉埋進他懷裡,聲音虛弱又悶悶的,帶著哽咽,“他說要帶我去找您,我才跟他走的。直哉少爺給我那麼多好看的衣服,吃那麼多好吃的點心,我從沒想過離開您,在禪院家我能依賴的……也從始至終隻有直哉少爺您一個人。”

禪院直哉努力找回呼吸的平穩,嗤笑一聲:“哈?你這不是很會說討好人的話嗎?果然,還是要讓你餓一段時間才可以對嗎?”

她像是再也沒有說話的力氣了,虛弱地趴在他懷裡,眼睛濕潤,鼻尖紅彤彤的,本就沒多少氣血的臉更加蒼白了。一副隨時要暈厥過去的模樣,想想也是,她已經一周沒吃飯了。

好弱、好小,好可憐。

就像精心養著的寵物狗被狗販子偷走了一個多月,弄得渾身臟兮兮、瘦巴巴地逃回來,鑽進他懷裡尋求安慰。

禪院直哉將來之前莫名其妙帶上的點心拿出來,喂過去,見她吃得那麼著急,卻始終小心翼翼注意著不咬到他的手指。

他的臉色徹底緩和了,放輕呼吸說:

“我就說,穿多了我給你買的衣服,你怎麼可能樂意穿這種乞丐才願意穿的衣服,果然是被騙走的啊。不得不說你的腦子還真是蠢得可以,根本沒辦法離開我吧?不然很容易就被騙到慘兮兮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