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亭雲掃了一眼欣欣向榮的花田,沒有動作。
杜亭雲不過來,那她過去。
沈嵐煙大大方方走向他:“杜仙長,我知錯了。我不應該殺了那兩個修士,也不應該火燒客棧。
我一條蛇,在鏡月閣山腳下怎麼生存啊,萬一被其他人發現我是妖怎麼辦。”
話音還揉了哭腔,她步履輕飄,一路跌跌撞撞,最後“不小心”被石頭絆倒,悶悶地跌在地上。
杜亭雲穩當坐著,雙目冷漠地看她表演。
沈嵐煙沒哭,“故作堅強”爬起來,委屈地捏了捏腳。
杜亭雲垂眸,瞥見沈嵐煙一雙腳紅彤彤的,因昨日在雨水中泡了一夜,今日又累了一天,竟起了不少白花花的水泡。
方才就未舒展的眉頭,又不禁多用了幾分力。
“你我日後,便保持距離,互不為難。”
沈嵐煙方才戲過了,腳底水泡破了倆,疼地小腿打顫,現下不禁在心裡翻白眼:“杜仙長,你什麼意思……”
“你既找了‘帶話人’,若缺什麼,便讓他說一聲,我讓他送來,唯有一點,你不可踏入鏡月閣。”
“哈?”
沈嵐煙心裡早就做好打長線戰爭的準備,乍一聽還是有些窩火。
“那杜仙長,你會多來看我嗎?”
杜亭雲不回答,隻搖搖頭,就轉身而去。
沈嵐煙趁他背對她,一通隔空輸出。
青冥劍鞘飛到六七米時,又停住。
沈嵐煙趕緊收手,委屈巴巴。
杜亭雲微微側過臉來,叮囑道:“那是莫虛長老的仙鶴,莫要招惹。”
啊?
沈嵐煙輕嗤:你還管我招不招惹仙鶴?那仙鶴連個金丹期都沒有,沒把它生吞都是看你的麵子。
“哦,知道了。”
死唐僧。
沈嵐煙再抬頭,人已經不見了。
方才杜亭雲來,她趁機多撈了一些靈力。
眼下正好把腳上的傷治好。
她朝茅草屋走了幾步,忽然“嘶”了一聲:杜亭雲過來這趟,到底乾嘛的?
莫名其妙……
杜亭雲回到晴雪閣。
晴雪閣地處主峰東部,是個獨立的附峰。青翠的山巒雪巔生出一汪瀑布,激流而下,落進山中,彙成一汪水潭。
一高一矮兩座座閣樓便屹立在水潭邊。
風一吹,綠葉如雨,飄飄蕩蕩,落在杜亭雲的腿上。
“仙長。”雪餅遞來一方薄毯,蓋在杜亭雲的膝蓋上。
他兩手放在身前,小心翼翼地來回搓:“仙長,你去看姐姐了嗎?”
杜亭雲淡淡“嗯”了一聲。
“雪餅,尋一套衣物、一雙鞋,送到山下吧。”
雪餅雙眼蹭蹭發亮:“是!”
白天時,他已順利戴上鏡月閣外門的小牌牌,並且熟悉了晴雪閣。
小屁孩咕嚕嚕跑到副閣的二樓倉庫,頭悶在箱子裡翻啊翻,挑出一雙看著最結實的鞋。雖不知道這雙鞋是誰的,但放在晴雪閣的倉庫裡這麼長時間不用,一定不是重要物什。
他拎著鞋就往下山的傳送陣跑。
沈嵐煙原本要睡了,卻被小家夥咚咚的敲門聲吵到。
一開門,小家夥露出靦腆的笑容:“姐姐,仙長派我來送東西。”
“進來吧。”
沈嵐煙接過包裹。
裡頭有一件素色的長衫,是鏡月閣外門的統一樣式,灰撲撲的。
咦惹,不喜歡。
包裹的最底下,有一雙鞋。
那雙鞋樸素乾淨,被洗了許多遍似的,布麵有些發白。
底子是人間常見的千層底,納得厚軟結實又耐磨,不似鏡月閣發的鞋子飄逸單薄。
這肯定不是鏡月閣門人的鞋。
沈嵐煙狐疑地查看摸鞋底,又到處摸摸,在內底摸到一個小小的“雲”字。
嘶,這是杜亭雲的鞋?
但這鞋子大小,沈嵐煙這具十四歲的身體穿正好,顯然不是杜亭雲現在穿的。
他把自己小時候的鞋子送過來,什麼意思?
沈嵐煙左看看右看看,突然悟了:
杜亭雲是個萬惡的足控!
他在暗示她,他隻喜歡能穿上這雙鞋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