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隱隱聽見未婚妻幾個字眼。
未婚妻嘛,她知道的,就是未婚夫沒過門的妻子。
哦,她也是長黎哥哥的未婚妻呢。
不過……
唐絲絲打量方才給她帕子的少年,好奇的問:“你是誰?”
自從下馬之後,傅長黎的眉頭就沒鬆開過。
此刻,麵對小姑娘的詢問,傅長黎抿著唇不說話,而王軒則是帶頭起哄,笑著道:“他是你未婚夫!”
叮——
腦子裡像是有一條絲線突然斷了,唐絲絲一時驚呆。
好半響才反應過來,眼眸發亮的看向傅長黎:“原來是你。”
平日裡高傲的少年彆過頭說不是,王軒等人哄笑著,鬨的傅長黎耳根子紅了一片。
傅長黎回頭瞥了一眼王軒,少年眼神幽幽像是要揍人。
王軒身上幻痛,回憶曾被傅長黎吊打的時候,他趕緊噤聲。不過手捂著唇,偷偷的笑。
這邊唐絲絲還在想,見到未婚夫要先說什麼呢?
“長黎哥哥,我是絲絲呀!唐絲絲。”
唐絲絲總算是想出來了,她趕緊上前幾步想要給他看信物。
可是傅長黎眉頭擰在一起,如避洪水猛獸似的後退幾步。
“長黎哥哥……”
唐絲絲有點慌,總覺得現在的長黎哥哥,和信裡那個對她噓寒問暖的人不是一個。
二人對立著,這時候鐵蛋忽然衝了出來,赤著腳踩在泥地裡,擋在唐絲絲的麵前。
“你要做什麼?是不是想欺負絲絲?”
剩下幾個小孩唯鐵蛋馬首是瞻,當即也跑過來,將唐絲絲團團圍住,謹慎的看向傅長黎。
“我欺負她?”
傅長黎都被氣笑了。
當父親來消息,說給他定下一門婚事時,傅長黎第一反應便是拒絕。
可知道如果沒有對方,父親差點死了時,傅長黎默許了。
再者,父親將婚書和信物都給了對方,傅長黎又如何拒絕?
荒唐也好,衝動也罷,婚事是真的。
但等要和他成親的人站在眼前,傅長黎恨不得掐死當時沒拒絕的自己。
就這麼個小泥人,是他未婚妻?
少年越想越氣,曹清平看出來他怒氣衝衝,當即小聲寬慰。
“還是個孩子。”
身高約莫著隻到傅長黎的胸口,不是孩子是什麼?
而且她彎腰從保護圈裡出來,一雙小鹿似的大眼睛撲閃著,怯怯的看他。
“長黎哥哥,我是絲絲,唐絲絲……”
怎麼長黎哥哥不認識她呢?
難道是……沒看清信物?
唐絲絲趕緊低頭,認認真真的將木雕擦拭乾淨,把自己手心上的汙泥擦掉,將木雕放了上去,然後踮起腳尖,高高的舉起木雕。
小姑娘袖子滑落,露出一截乾淨的手腕,更顯手上臟汙的厲害。
“長黎哥哥,看,這是你親手做的,還記得嗎?”
可是傅長黎沒理她,甩著袖子大踏步離去。
曹清平年歲大一些,眼見著小孩眼中含著淚珠,他於心不忍,低聲問道:“你就在這個村子裡住?”
唐絲絲含淚點頭,曹清平解下腰間的錢袋子,直接塞到唐絲絲手裡,道:“這個給你,如果有人問你,你就說是傅家給的。”
等到少年們調轉馬頭離開,唐絲絲還在呆呆的看著他們的背影。
“絲絲,絲絲?”鐵蛋急了,叫她,“他們是誰呀?”
唐絲絲長的可愛又乖巧,村裡所有人都想和她玩。為了能天天和唐絲絲玩,鐵蛋已經抓了好幾天的魚了。
但今天來的華服小公子,他不用抓魚就能讓唐絲絲叫一聲哥哥,鐵蛋如何服氣?
“是絲絲很重要的人,”唐絲絲點點頭,自說自話道:“特彆重要的人。”
手上的錢袋子花樣繁複,是唐絲絲沒見過的圖案。且入手沉實,甚至快要趕上大白鵝重了。
唐絲絲抽開口子,便見到裡麵除了銅板外,竟然還有好幾粒白花花的碎銀子!
嘶——
唐絲絲低低的吸了口氣。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錢,那是不是說明,長黎哥哥很喜歡她?
小孩顧不上鐵蛋的挽留,興高采烈的往家跑。
風兒溫柔的拂過小姑娘的臉頰,她腦海裡還深深印著傅長黎英俊的麵貌。
“長黎哥哥真好看。”她嘀咕。
可馬背上的傅長黎卻緊抿著唇,少年人心情煩躁的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來,疾風迎麵,他像是不知疲倦似的驅馬奔行。
後頭曹清平高高揚起馬鞭,馬兒吃痛跑的更快,這才勉強追上傅長黎。
“長黎,你打算怎麼辦?”
那孩子過的不像好日子,曹清平都覺得可憐。
“什麼怎麼辦。”
袖子和手上還殘留著汙漬,散發的除了土腥氣外,還夾雜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讓人作嘔的怪味。
傅長黎越發的煩,索性掏出匕首,利落的將袖口割斷。
與布料一同落下的還有一句:“與我何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