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一條腿綁著行動不便,唐絲絲懂事的找來粗實的木棍,讓春雨當拐杖用。
“春雨姐姐,我扶著你。”春雨一手是拐杖,一手是唐絲絲,慢悠悠跳著走出房間。
剛出來,就聽見錢氏殺豬似的喊聲。春雨看向唐絲絲,問道:
“姑娘,你昨晚有被蚊子咬嗎?”
唐絲絲搖頭說沒有。
手裡有錢了,吃食上豐富不少,小孩子又愛長肉,所以唐絲絲小臉圓圓的,更像年畫娃娃了。
春雨都忍不住捏幾下唐絲絲的臉頰,手感彈軟,讓人欲罷不能。
不過她發現唐絲絲一雙大眼睛滴溜溜的轉,像是有點心虛似的。春雨疑惑,小聲問詢。而唐絲絲嘿嘿笑了,踮起腳尖趴在春雨耳邊說了什麼。
春雨瞪大眼睛,隨後捂嘴笑。最後豎起拇指比劃,唐絲絲驕傲的挺起小胸脯。
“姑娘,做一次就好了,否則會被發現的。”春雨囑咐道。
唐絲絲點頭:“知道的。”
倆人正說著話,錢氏和紅袖從外麵進來。二人麵色不好,臉上更是一塊紅一塊紫,咬的包大大小小,甚至手背上都是蚊子包。
“你們怎麼沒事?”錢氏身上發癢,說話聲音都顫。
唐絲絲做了壞事,難免心虛,春雨直接將小孩擋住,皮笑肉不笑的道:“我們住這麼久都沒事,興許蚊蟲喜歡夫人的味道吧。”
錢氏臉色難看。
春雨的意思就是她和紅袖臭氣難聞,所以才招來蟲子。
“你……”錢氏指著春雨欲要說什麼,不巧的是手指關節上也有紅腫的大包,一動起來奇癢無比,錢氏就隻顧著撓癢癢,而春雨和唐絲絲走了出去,不理會她們。
剩菜吃完了,隻剩下饅頭。春雨坐在院子裡摘菜,唐絲絲自告奮勇去雞窩裡取蛋。
春雨沒有積攢雞蛋的習慣,每天雞窩裡也就一兩個,她都會煮了給唐絲絲吃,今天也是一樣。
除了雞蛋外,勤快的春雨之前還做了不少醬醃菜,用來下飯正好。
鍋底是粥,上麵熱饅頭和蒸雞蛋羹。很快早飯就做好,主仆倆端回屋裡吃。
春雨做的是倆人份,紅袖來廚房的時候隻剩下一點米湯了。
“夫人,什麼都沒留下,春雨她就是故意的!”紅袖回來添油加醋的告狀,錢氏捂著心口,氣的渾身發麻。
在鎮子豪宅裡當夫人不好嗎?她怎麼就想不開來這等窮鄉僻壤受罪!
“看我怎麼收拾她!”錢氏起身,直接來到主屋,發現倆人已經吃完了,桌子上的碗碟空空如也。
“春雨,”錢氏繃著臉下命令,“去給我做飯。”
春雨抹抹嘴:“夫人,鍋裡沒飯嗎?還是紅袖是大家閨秀,不能下廚?”
紅袖哪想到引火燒身,當即指控道:“夫人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你是丫鬟,就該侍候主子。”
春雨點頭:“是,我是得侍候主子,但我主子是我家姑娘,不是彆人。而且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不想給夫人做飯,想讓夫人給你做?”
錢氏扭頭瞪紅袖,紅袖趕忙解釋。
最後隻能紅袖去她們房裡燒火,正好燒燒炕祛除潮氣。隻是她許久不乾活,弄的屋裡烏煙瘴氣,做出來的飯也帶一股煙味。
春雨早就把精良細麵藏起來了,所以錢氏二人吃的是粗糧,簡直難以下咽。
這才住了一宿,錢氏已經打退堂鼓了,可是苦都受了,總得有點收獲,所以錢氏再次去找春雨。
這會唐絲絲已經出去玩了,隻有春雨坐在炕上,正在給唐絲絲縫小衣。
“春雨啊,這麼好的布料,是姑爺送來的吧?”
來了,春雨心想,狐狸終於露出尾巴了。
“是。”屋裡擺放的好木料沒法藏,而且錢氏突然來,肯定也是為了傅長黎,春雨知道瞞不住,不如看看錢氏想做什麼。
錢氏坐在炕邊上,想要伸手摸一把滑順的緞子,被春雨閃開,直接將布放在身後。
“夫人,有什麼事情嗎?”
錢氏尬笑:“就是問問姑爺的事情,你說對方也是不懂禮數,按理來說該去鎮子上唐家認認門才是,怎麼直接找到這來了?不過也可以理解,想來對方高門大戶的,第一件事是想確認媳婦長相也無可厚非。”
錢氏說話的時候覷著春雨臉色,但是春雨麵上淡淡的,倒讓錢氏拿不準了。
“傅家真是侯府?”錢氏身子前傾,眼巴巴的看春雨,期待不已的樣子。
“不知道,”春雨麵不改色的說瞎話,“我哪裡知道對方是什麼身份,再說,婚事定下了,這是我家姑娘的事情。”
意思就是和你無關,彆打聽。
錢氏訕訕的:“你說的什麼胡話,絲絲是我女兒,她找夫婿我自然要過問,這樣吧,你告訴傅家一聲,就說唐絲絲娘來了,讓他過來見我。”
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錢氏挺直了腰板,還扶了扶發鬢,一副長輩的樣子。
春雨嘲諷一笑,“我都不知道人家府門朝哪裡開,怎麼叫人?而且既然定下婚事,就沒有叫人家過來見麵的道理,又不是逢年過節。”
錢氏正端著長輩架子,一聽春雨這樣說就覺得對方是推脫。連著問了好幾遍,春雨就說不知道。
沒辦法,看來隻能住在這,唐絲絲在,對方總有上門的時候。
不過……錢氏出來後撓著手心裡的蚊子包,心想得先找個法子治治春雨才行。
.
唐絲絲正在和村裡的小夥伴玩耍,鐵蛋問她:“你要癢癢草做什麼用了啊?今天還要嗎?”
鐵蛋被癢癢草“折磨”過,昨天唐絲絲來找他,他還以為她開玩笑。但還是幫忙摘了不少,唐絲絲樂顛顛的捧著走了。
“就是懲罰壞人。”唐絲絲杏眸清澈,認真的道:“當然還要了,越多越好!謝謝鐵蛋哥哥。”
被小姑娘誇,鐵蛋還有點不好意思,撓了撓頭說好,一會就幫她摘。
正說著話,唐絲絲看見紅袖急匆匆的走了,也不知是乾什麼。
當然是受錢氏囑咐,紅袖快步回到鎮子上,找到爛醉如泥的錢老疤。聽完紅袖的話,錢老疤酒醒了一半,嘿嘿笑著朝紅袖伸手。
“知道了,我這就去辦,不過紅袖啊,你今年有十八歲了吧。”
紅袖嫌棄的避開錢老疤,趕緊往外走。“我回去複命。”
錢老疤呸了一聲:“什麼玩意兒啊,等爺發達了,讓你跪著求我!”
晃晃悠悠的錢老疤上街,找到一戶人家拍門,等開門之後他直接道:“我是來給春雨贖身的,二十兩在這,賣身契給我。”
“是你啊,”管家認出錢老疤,說道:“四十兩贖身,否則麵談。”
錢老疤跳腳:“不就是二十兩嗎?怎麼變成四十兩了?”
管家兩手一攤,“若賣身多少錢贖身還是多少錢,豈不是亂套?這話還是你說的。”
“你!”錢老疤漲紅著臉,真是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
錢氏給的錢不夠,錢老疤手裡錢都禍害了,隻能回唐家,把之前錢氏買的一對花瓶加上匣子裡的金銀首飾賣了。
“沒什麼用的東西,大姐知道了也不會怪我。”
湊齊了四十兩,錢老疤順利帶回春雨的賣身契。小毛驢被錢氏趕回村子了,錢老疤隻能靠兩條腿走回去。
他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體,一路走走停停,累的全身被汗水打濕,一副剛從水裡撈出來的樣子。
“大姐,我來了。”錢老疤到的時候已經快黃昏了,錢氏正坐在院子裡乘涼,紅袖在做飯。
“東西帶來了?”錢氏伸手,錢老疤應聲,把賣身契放在她手上,然後賊眉鼠眼的觀察屋裡。
“春雨人呢?”
春雨雖然腿瘸,但長的貌美,比紅袖好看身段也更好,所以錢老疤心癢不已,就等著錢氏將人拿捏住,直接抬進自己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