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後麵有一條小路,所以徐老來回進出,正門的傅長黎等人才不知道。
走在小路上,傅長黎心情複雜。他看向前麵和徐老相談甚歡的唐絲絲,不由得歎了口氣。
唐絲絲到底是小孩子,什麼都不懂,以為徐老是個慈祥的老爺爺,願意多和他說話。
“爺爺,那個人叫什麼?我和長黎哥哥馬上幫你找。”
“叫徐洪波。”
“徐洪波呀,”唐絲絲念叨著三個字,靈光一閃,想明白了。
“哦哦,我知道了,一定是爺爺的家人對不對?都是姓徐呢。”
小孩子聲音甜甜糯糯,一張圓臉嬌憨可愛,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帶著兩個小酒窩,瞧著就喜人。
“聰明的娃娃。”徐老捋著胡子笑哈哈,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
傅長黎沒看懂。
按理說家人走失,多少都會著急才是,但徐老半點不急,雲淡風輕的模樣。最重要的是,徐老的院落隻有一個人生活的痕跡,瞧著不該有另外一人才是。
少年漂亮的瑞鳳眼掃過附近,心裡有了個猜測。
這邊唐絲絲還什麼都不知道,伸著手指頭數自己的好朋友。什麼鐵蛋春花,全都在內,十個手指頭都不夠用了。
唐絲絲圓圓的小臉皺了一下,小大人似的歎氣道:“爺爺,若是我家人朋友不見,我一定會傷心的,所以我很理解你。”
徐老又笑起來,能看出心情很是不錯。
“小娃娃,你竟然有這麼多朋友,那我問你,是你的朋友重要,還是身後的未婚夫重要啊?”
傅長黎嘴角一抽,著實沒想到徐老一把年紀,竟然會問這種問題。
偏偏唐絲絲是個心眼實誠的,還真歪頭思考起來。
片刻後,唐絲絲一板一眼的道:“都很重要,不過我知道朋友和未婚夫不是一個意思,以後我是要和長黎哥哥拜天地的!”
徐老笑著回頭,傅長黎麵紅耳赤的低頭不語。
幸好很快就到了,這個讓人尷尬的話題才得以結束。
但幾人是從後門進的,等在前麵的曹清平並不知道,正抬頭看天色。
“估計再有一炷香,長黎就回來了。”曹清平念叨完找了處乾淨的地方坐下。
下午還要陪著傅長黎“站崗”,曹清平自認體力不如傅長黎,所以能歇息就歇息。
不過坐下後,曹清平歎了口氣。
除了下暴雨那天沒來,傅長黎一日不落的過來,但是木屋的門從未打開過。相信以徐老的能力,自然知道他們拜訪,但徐老不見任何人。
曹清平猜徐老退隱就是想落個清淨,若想請他出山,難於上青天。
可是傅長黎是個有毅力的人,從某種方麵來說,這種毅力有時不是好事,會變成執拗。曹清平覺得,如果不能見到徐老,傅長黎大概會一蹶不振。
該怎麼安慰表弟?兄弟倆一起長大,曹清平拿傅長黎當親弟弟看待,自然不希望他傷心。
“唉……”曹清平歎氣後隨意的揪了一把野草,邊揪葉子邊思考,該怎麼能轉移表弟的注意力,免得因此事難受。
身後有窸窸窣窣的聲音,曹清平轉頭一看,是那隻受傷的兔子,不知道怎麼跑回來了。
兔子後腿被唐絲絲用帕子包好,但絲毫不影響它動作迅速,轉瞬就跑進徐老的院子裡。
“哎,你回來。”曹清平站了起來。
下一瞬,他就聽見小姑娘咯咯的笑聲。
“唐絲絲?”曹清平瞪大眼睛,瞧見從房後繞出來一個矮小身影,抱著兔子笑的眉眼彎彎,不是唐絲絲又是誰?
不對。
曹清平揉了揉眼睛,覺得自己出現幻覺了。唐絲絲不是下山了嗎?她怎麼會在徐老的院子裡?
等等,那個是不是傅長黎?
“讓你朋友進來吧。”徐老說完,就開門進屋了。傅長黎朝著曹清平招手:“表哥,過來。”
三言兩語解釋了來龍去脈,曹清平真是又驚又喜,誇讚道:“這麼說,還要多謝絲絲才是。”
傅長黎嗯了一聲,唇角露出一點笑意很快又收斂。
.
唐絲絲被安頓在院子裡,地上的兔子被徐老清理過傷口,還上了藥,正在咀嚼一片白菜葉子。
唐絲絲坐在小凳子上,兩隻手撐著圓臉,疑惑的歪頭問兔子:“徐爺爺為什麼給你起名叫徐洪波呢?”
小兔子抬頭看了她一眼,轉過身用圓潤的屁股對著她,繼續嚼菜葉子。
唐絲絲笑了:“知道啦,一定是因為你太可愛,徐爺爺喜歡你。”
院子裡一人一兔,竟意外的熱鬨。
而屋子裡則是一片安靜,曹清平看向傅長黎,就見少年絲毫沒有猶豫,立刻點頭應下。
“先生的要求我都可以,隻求先生願意教晚輩。”
曹清平大驚:“長黎!”
徐老捋了捋胡子:“既然你應了那便從今日開始,去吧。”
傅長黎行禮:“是,先生。”
房門開了,唐絲絲轉過頭,就見傅長黎出來後朝著角落處堆放木柴的地方去了。
少年著圓領青草綠色的錦袍,腰間還掛著材質通透的玉佩,矜貴世子爺挽起衣袖,彎腰撿起已經鏽跡斑斑的斧子,開始劈柴。
曹清平皺著眉頭,不明白徐老先生的用意。
若說訓練基本功,也該從紮馬步開始,而不是劈柴這等無用的事情。
傅長黎再怎麼說也是永安侯府的世子,哪裡做過這等粗活?曹清平上前阻攔,少年卻搖頭道:“表哥,你歇著便好,我將柴劈完再說。”
曹清平了解傅長黎的性子,隻能後退幾步,看著他劈柴。
挽起的衣袖露出線條流暢的小臂,噴薄的肌肉用力,從生疏到熟練,一刻鐘後,劈柴的速度越來越快。
少年麵上沁了薄汗,他本想掏出帕子擦拭,但手臟,他便隻能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