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月如鉤,萬裡無雲。
清冷的月輝靜靜灑下,沐浴在其中的禦獸門一片祥和。
至於在那祥和之下湧動著多少暗流,那就不得而知了。
雲海宗所在的客宿區,一間寬敞明亮的大廳內,駱長青正於主位從容而坐。
在她的下首位置,分彆坐著呂柔和石有敬。
因為下午聽到了一些有關於禦獸門打算推選界主的傳聞,兩人此時皆是麵帶憂色。
界主的誕生,意味著權力的收攏以及資源的重新分配。
對於崇尚和平的宗門來說,這可算不上什麼好消息。
相較於呂柔、石有敬兩人顯而易見的憂慮,站在駱長青肩頭眯眼打盹的小小玄鳥卻是一副懶散的模樣。
黃色羽冠支棱在頭頂,像是一朵鮮豔的小葵花。
其雙頰處的紅團好似胭脂,稍稍一動,便能綻放出惹眼的瑰麗感。
那俏皮又呆萌的樣子,與廳內略為肅然的氛圍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駱長青揮袖在廳外設置了兩重靈力屏障,率先出聲:“石峰主,群英廣場那方的陣法你探查得怎麼樣了?有無把握打開一道陣法缺口?”
聽見宗主點名,石有敬立馬恭聲回複:“屬下按照宗主所示,前往廣場西南方位的禁林,果然發現了不尋常的波動。”
“波動中心應是陣眼所在,若能做到影響其一二,群英廣場的陣法彆說是打開缺口了,讓其無法運轉也是有可能的。”
說到這裡,石有敬不禁有些佩服自家宗主。
自己浸淫陣法數十年,想在陌生的地界上找出隱藏大陣的陣眼,費上好大一番工夫都不一定能夠成功。
可自家宗主隻一眼就瞧出西南方有問題。
這可真是厲害極了!
石有敬自是不知,發現問題的那一個,並不是駱長青,而是宗主大人肩上的‘靈寵’。
此時,聽完他的彙報,駱長青內心的驚疑其實也不小。
趁著屬下彙報間隙,她心神微動,朝著肩頭的祁歡歡傳音:“陣眼?你不是說那邊藏著的是陣基麼?”
陣眼與陣基,一個是唯一的中樞,一個隻是承載陣法運轉的眾基石之一,差距可大了去了。
祁歡歡也不太懂陣法,知道那禁林中藏著東西,她還是聽禦獸門內的小妖獸彙報的。
但她不願在駱長青跟前表現出自己不專業的樣子,於是傲嬌道:“那破玩意也能稱陣眼?在我們那邊,勉強也就能被用來當個陣基。”
駱長青早已習慣了對方的行事風格,聽見這番話,絲毫都沒往心裡去。
“嗯,但若是陣眼的話,破壞起來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這事簡單,把它交給我,到時候你叫下麵那個大胡子好好配合我就行。”
兩人密談間,隻聽石有敬話鋒一轉:“隻那禁林內全是妖獸鎮守,想要避其耳目破壞陣眼,是不可能的。”
言罷,石有敬就沉默了下來。
一旁的呂柔也於心中暗自歎息。
如果禁林內是修士在鎮守,自己與石峰主配合著前往,還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但鎮守者是妖獸的話,麻煩程度就得往上翻數十倍。
妖獸數量龐大,隱蔽性又極強。
一隻毫不起眼的蚊蠅、甲蟲,說不定就是看守重要物件的侍衛。
除非有法子將整個禁林的生靈感識儘數屏蔽,否則的話,潛入者怕是剛剛踏進就已經暴露了行徑。
但屏蔽一整片區域這種事,先不提能否做到,就算操作成功,也會被彆人發現問題。
畢竟,禦獸門內的長老、弟子們又不是擺設。
連自家門內整個禁地失聯了都察覺不到,那此門派早都被踏平八百次了。
快速與祁歡歡商量一番,駱長青平穩出聲:“禁地內妖獸守衛之事我有法子處理,你等隻管聽令前行,而後破壞陣眼即可。”
說完這句話後,她屈指一彈,將兩枚特殊的傳音玉簡分彆射向呂柔、石有敬。
“你們各自將神魂之力烙印上去,待會行動的時候向玉簡注入心神波動即可傳音,不必開口說話。”
呂、石二人接過玉簡,依言完成了宗主的吩咐。
石有敬揣著滿腹的疑問,卻沒有再詢問出口。
自家宗主已經說了她會處理妖獸一事,自己再去追問細節,豈不是質疑宗主的能力?
平日裡他雖寡言少語,但情商卻是不低的。
禁林之事交待完畢後,呂柔又開始了彙報。
“稟宗主,浩月穀送來帖子,邀請你今晚參加由他們組織的商討會議,主要是商討明日群英會上可能會出現的不利形勢以及應對之策。”
“據屬下探得,他們向每個前來禦獸門的教派都發出了邀請,但確定會出席的大派隻有傲霞山莊與靈劍宗,其餘都是些無甚話語權的小門派..”
聽完商討會議的基本情況後,駱長青沉吟道:“今晚這個會議,注定商討不出個結果。”
“一來,禦獸門生出野心想要控權,就不會對此坐視不理。”
“其二,雲海界各宗各派看似相處和諧,但實際上彼此的信任度都極其有限,倉促發起會議,那點時間還不夠各方用來吵架的。”
駱長青所說的這些,呂柔也想到了。
略作思忖,她開口提議:“宗主,既是個沒有意義的會,不如咱就推了吧,或者由我代為前往,可以聽聽各方有著怎樣的打算。”
“如此一來,你也有足夠的精力去處理石峰主那頭的事。”